牵手
沧泽却神秘一笑,并不回答。 这事儿涉及了金钱灵石的,也不方便深问,蒋梦秋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蒋梦秋夹了一玉箸的兔子肉,吃到嘴里。 兔子肉的皮已经烤的酥脆,外面不知道裹了一层什么香料,吃下去让人口齿生香。酥脆的肉皮下面,是带着鲜香汁水的鲜嫩兔肉,里面还夹杂的筋肉,又嫩又有嚼劲。 实在是太好吃了! 蒋梦秋将红缨木托盘里的肉全部吃完,才看见沧泽坐在对面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蒋梦秋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了,“咳,明明是你要吃的东西。” “没关系。”沧泽又分了一只兔腿给她:“我如今虽然有口腹之欲,但是不似凡人。” 蒋梦秋不好推脱他的好意,将多给的那只兔腿也吃完了。 夜晚悄然降临,蒋梦秋因为担忧着紫霄,中途又特意走到了山洞之外。 山洞外树荫完全融入了黑暗,万籁寂静,只是偶尔有一些莫名的声响。 师尊在此时应该也会找一个地方躲避一番,休息一阵明日再上路吧? 这么想着,蒋梦秋回到了山洞内。 沧泽此时正在山洞内打坐,他体内的魔气早就翻腾的不行了。重活一世,自愿入魔比上一世简单多了。 上一世他吃了许多苦头才找到了真正适合自己的修炼之法,这一世他只需要挪用上一世的经验便可。 天生魔种的他,很轻易便引了魔气入体,只是他内里丹田的元婴有充裕的灵气,这灵气与魔气相抵抗。 这也是他一路上身体不适的根源。 当年他被蒋梦秋所救,后来被她先安置到了外门当一个普通弟子,谁知被昆仑神域的人找到,便被强行带到了神域。他那个时候能力式微,无法反抗,被带到岛上只能强行修炼,抱着一股气劲儿,他在昆仑岛上拼了命的修炼。 直到他结了婴,在一次偶然的机缘巧合之下,才得知昆仑神域最后的真神曾经留下过一则预言,说魔种降世,天下将灭。所以昆仑神域几千年游离在三界,只为寻找到降世的天生魔种。 上一世的沧泽,甚至不知道这个魔种说的就是他自己,曾经还对着昆仑神域的真神雕像发过誓,一定要杀了这魔种,阻止灭世惨剧。 可惜,灭世还是发生了,就是由他亲手执行的。 从小他便知道,自己是一个冷心冷肺的怪物,终年被亲父殴打,他也没有什么过深的恨意。只是有朝一日有机会,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再受这种苦的。 他常年被饿着,十来岁的时候还看着像七八岁的模样,身体孱弱。十九岁的时候,他终于算是有点少年的样子了。他那时听闻县城中常常发生男子被吸了精气,所以设计引了狐妖进了他家。 看着狐妖吸干了亲父的精气,他竟然心中有隐隐的快意。后来青阳剑宗的人来调查此事,他第一次遇到蒋梦秋。 那时蒋梦秋穿了一身蓝白相间的青阳剑宗弟子法衣,头上只戴了一根梅花碧玉簪,芙蓉面上未染半点脂粉,却也仙气飘飘。 他那时是凡人,只觉得看到了天上的仙女。 她御剑而来,看见他的第一眼,眼中的怜惜之意便藏不住。 “好可怜的孩子。”她看着他叹息。 她应该只以为他只有十五六岁,可怜他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浑身是伤,便用仙药治好了他身上已经溃烂的伤口。 从记事起,那种溃烂发臭的伤口便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躯。但是那些恶心的,发烂的,执着的、痛苦的回忆以及念想,似乎在遇到蒋梦秋的那一日开始,便慢慢地随着他伤口的愈合而淡去。 所以在她死后,他几乎对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念想和希冀,要死为何不一起死呢? 他倒是从未想过要死,但是若是世界给她陪葬,他却甘愿献身。 沧泽睁开发红的双眼,看向自己掌心残存不多的魔气。那些魔气已经被他揉到了元婴之中,如今他内里丹田的元婴,外表依旧是灵气萦绕,只是内里早就已经是满溢的魔气了。 灵魔双修。 上一辈子他是被人刺碎了元婴,所以根本无法做到,只能是另辟蹊径由婴转珠,彻头彻尾堕了魔。 而这辈子,似乎有更好的选择。 沧泽上一世也同仙侍一同来过黑油城,但当时他是和众门派的弟子一同前去的缝隙,并没有因此而被仙侍偷袭。 上一世,蒋梦秋也一同陪着紫霄来了黑油城吗? 他有些懊恼上一世竟然没有在此刻与她相遇。 魔气萦绕在手掌心,因为他的分神,没注意到蒋梦秋已经踱步回了山洞。 不能让她发现自己已经吸收了魔气。 沧泽有些慌张的想。 如今蒋梦秋还是一名正儿八经的修士,定然是对魔修深恶痛绝的。 在魔域之中,只有被魔兽或者魔修伤害过的伤口才会有魔气萦绕。沧泽思及此处,匆忙落下长袖中的匕首,在手中划破了一道伤口。 蒋梦秋走进来的时候,正巧看到沧泽异常地盯着手掌在看。 她走过去,才发现他手上受了伤。 “你受伤了?”蒋梦秋快步走上前去,拉住他想要缩回衣袖的手。 “给我看看。”她温声发话。 沧泽眼神有些慌乱无措,压着手并不想让她查看。 蒋梦秋强硬将他手从衣袖里拉出来,才看见他手中残存的暗红色魔气。 “你是怕我发现这个?”蒋梦秋瞪大了眼睛。 沧泽垂首点了点头,看不清表情。 蒋梦秋只觉得他有些傻得可爱。不过想想他年纪尚小,不懂这些东西也正常。 “在魔物伤了就会是这样,要及时治疗才是。”她伸手拉住他蜷缩的四根指头,轻轻抚开来。 摊开沧泽的手掌,显得蒋梦秋细嫩的素手小巧可爱了些。 沧泽看着她扣住自己的指头,如同道侣牵手一般。 他的脸上莫名就蒸腾起了热气,只是垂着脑袋,只有三千青丝后鲜红的耳垂,透露了些许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