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槿微微撇头就能看见虞姝通红的手背,他下手向来不知轻重,这样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想必打疼了吧。 他僵硬的把脑袋往那边转了些,眼不见为净。 “没空。”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口子,便由不得他控制了。 “那我不管,现在到除夕还有好久呢,我就想要一个小兔儿,殿下就给我做一个吧。” 虞姝忍着心里对太子的畏惧,开始撒娇,学着对待兄长的态度,若是对待兄长这般,怕是要天上的星星兄长也会给她摘,可太子就别想了。 “你很闲吗,整日待在太子府。”贺云槿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这又开始赶人了。 “是呀,我一个人在燕京,本就无事可做,殿下别赶我走。” 她本就是为了贺云槿回来的,不围着贺云槿似乎也无事可做了。 虞姝鼓了鼓腮帮子,像是一只小锦鲤,格外可爱,小姑娘还未及笄,小脸还有些婴儿肥,圆嘟嘟的。 可哪怕这样,也可窥见一丝姝丽,一双杏眼似乎含着chūn水,在冬日都暖盈盈的。 贺云槿触及她的目光,心中一紧,连拿着刻刀的手都有些颤意,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没说什么,转过头去了。 虞姝盯着他的侧脸发呆,虽然脸颊削瘦,可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俊逸不凡,下颌处线条凌厉,五官硬朗。 看起来太子似乎并不会武功,可他身上却有种武将的气质。 太子并不像圣上,想来是像先皇后吧,幼时她见过先皇后,是个极其美丽的女子。 仔细看才发觉贺云槿的耳后有颗红色的小痣,似女子朱砂一般,听说有红痣的人,是前世有难以忘怀的人,不知道他上一世难以忘怀谁呢。 似乎在梦中的最后,太子还是孤身一人,连太子妃都无。 还有那双捏着刻刀的手,一双手被寒冬折磨的伤痕累累,也很难掩盖它的修长,像是一双抚琴下棋的手。 若是太子还是那个太子,那他此刻凭借着这张脸就足以倾倒众生了吧? 可惜了,没有权力,再好的皮囊,旁人都不会看一眼。 贺云槿被她暖融融的视线看的浑身不适,身上像是长了刺一般,回头凶狠的瞪了她一眼,“若是无事就离开,孤不欢迎你。” 虞姝嘟起粉唇,十分不解,“殿下,你为何总对我这般冷漠?” “孤不想看见你。”贺云槿这话像是数九寒冬的冰,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着实伤人 ,想着这样她总该离开了。 “可是我想看见殿下呀。”虞姝软软的声调,像是裹了蜜糖,哄的人心头滚烫。 贺云槿喉咙口一紧,呼吸重了,一笔下去,恶鬼的脸毁了。 看着那被毁坏的恶鬼,心中隐隐约约觉得,有些情绪似乎压不住了,他攥紧了拳头。 毫无回应,虞姝像是在自说自话。 “那好吧,我便先离开,不打扰殿下。”虞姝觉着自个都要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了,太子都这样冷漠了,她还能笑脸待人。 虞姝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了门口,不舍的回头,“殿下,那我可真的走了。” 回应她的只有那个单薄又冷硬的背影。 她撇了撇嘴,罢了罢了,先离开吧,生怕太子生气揍她。 虽然太子看起来羸弱,可虞姝就是觉得太子很可怕。 虞姝转身离开了屋子,正好虞府也还有些事要处理。 贺云槿放下刻刀,耳朵微动,再无叽叽喳喳的声音了,他转头一看,哪里还有女孩的影子。 他眯起眼睛,心里越发闷了,让她离开就离开,可真是听话。 心头一恼,手下的刻刀捏的更紧了,难压火气,抬手把被毁坏的恶鬼猛的扔了出去,摔在了雪地里。 陡然 ,身后有人出声,“殿下。” 贺云槿的视线带着余怒,转身直视chūn儿,吓得她险些跪下了,磕磕绊绊的看着太子,“殿下,这、这是郡主的帕子,奴婢已经洗gān净了,请殿下还给郡主。” chūn儿本想还给郡主,谁知郡主已经走了。 贺云槿认出这就是方才虞姝给他捂了手指的帕子,冷硬着声调,“放下。” “是,奴婢告退。” chūn儿几乎是逃似的离开,心口砰砰砰,她怕极了太子殿下,尤其是那眼神,像是雪夜的恶láng,太渗人了,难怪太子府无人敢靠近太子殿下,日后她也要远着些。 等chūn儿离开,贺云槿才起身去触那个帕子,姿势还有些僵硬,膝盖尚未完全恢复。 拿起帕子在手心摊开,血迹已经被清洗gān净,也烘gān了。 又是绣的红梅,她似乎极其爱梅花,尤其是红梅。 一个小姑娘,不爱桃花却爱梅花。 他握住帕子往里边去,打开暗格,把帕子叠好放到了手炉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