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泓进宫便被封了正五品的容华,住在玉芙宫——当然,这都是皇后一手操办的,星澜还是靠霜月从别的宫女那闲聊套出来才知晓的。 那人转身望来,目光落在星澜身上,立刻屈身行礼,一双桃花眼顿时溢满了惊喜的微光。 “见过陛下。” 星澜走上前:“你在此处作画?” 选秀那日,她坐的高、离的远,看段泓这个人不如今日近距离看的真切。 段泓衣着光鲜,面上敷粉,眉眼皆是用心修饰过的,虽为男子,打扮却比寻常女子还要精细。 也不知是这妆容是他自己上的,还是下人替他上的,不仅不显娘气,还尽显风流之色。 “臣初进宫,闲来无事,见这御花园中木芙蓉开的热烈,便也起兴随意涂抹一二,倒是折煞了这花的神韵。”段泓说着,就要将画收起来。 “且慢。”星澜接过画,才看这画上画的哪里是木芙蓉,分明是个女子!若说这画和木芙蓉有什么关联,那便是这女子的鬓角处别了一支盛开的木芙蓉。 “这是……”星澜惊愕,而段泓则似是害羞的将脸微微侧过。 画上的女子,正是星澜本人。 从前还是帝姬的时候,星澜可没少让宫中的画师为她画像,站着的、坐着的、正面的、侧面的……但若要说画的成果,还真没有哪位画师画的比她手上段泓这幅好看。 更不提画上还提了一句诗。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其中韵味自是不必言说。 “臣的绘笔尚不能描绘出陛下倾国容颜之一二,还请陛下责罚。”段泓垂首。 “呃,段容华妙笔生花,不必如此过谦。”星澜有些迟疑,“只不知段华容明明是在赏花,为何要画人呢?” “这……陛下有所不知。”段泓轻轻抬了抬他那双美目望了眼星澜,才道,“自选秀那日,臣第一眼见到陛下,陛下国色天香之容便在臣心中无法抛却,只觉有画难描雅态,无花可比芳容。但偶然今日见了这木芙蓉,却不知戴于陛下发间是何形貌,情不自禁……便作了此画。” 星澜捏着画的手微微一颤。 ……… 晚些时候,星澜带着霜月一路回了凤鸾殿。 虽说奴才在路上撞见主子,都要垂首,不允许直视,但这位女帝发间插着的那朵嫩红的木芙蓉实在是太过惹眼……想不让沿路的宫人们注意到都难。 很快,女帝以鲜花为饰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星澜平日不喜那些金光闪闪的首饰,只有在庆典和节日才勉强戴戴。而鲜花为饰略显轻浮,更是从来不用。 今日怎么转了性了? 霜月的愤懑却是写满了一脸,生生忍到回了凤鸾殿,才忍不住支支吾吾两句。 “陛下,您就不觉得今日这场景,有些熟悉么?” “哪里熟悉了?”星澜故意问。 “就是……就是那些话本子里的故事啊!《后宫明妃传》,还有《深宫故事》里都写过,后宫的妃子守在皇上必经之地的御花园里,要么唱歌、要么起舞,费尽心思就是要博得皇上的注意,好一飞登天!今日这段华容,不,不是一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