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贺圣朝的恐吓没有换来星澜的害怕和求饶,她只是扭过身子,讥讽的看着他。 “把我扔去做军妓?你舍得吗?”她声音哑哑的笑起来,显得十分诡异。 贺圣朝也笑:“不舍得?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真舍得?”星澜故意拉长了声音,“要是被人玩坏了,你把我卖给星海的时候可就不值那么高的价钱了。” 此话一出,贺圣朝侵略她的动作突然停下来,看她的眼里是一闪而过的错愕。 星澜狡黠的笑起来。 好啊,现在轮到她报复了。 “你在说什么!”他扯过她的头发,逼她直视自己的双眼,“卖给你弟弟星海?哼,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他捏住她的下巴:“告诉你,不要拿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当做你逃跑的借口!没用。” 星澜别着身子,被贺圣朝居高临下的俯视,气势上却丝毫没有落下乘。 “敢做不敢当什么时候成了咱们赵皇的作风。”她嗤笑,“一边出口承诺保证会护我一生,一边又商量着怎么把我卖了,你说笑不笑人。” 贺圣朝皱眉,很快反应过来:“你在我宫里看到奏折了?” 那天她来御乾宫找他,他桌上就有摊开的奏折。接着她不告而别,果然是出了状况。 “不错,你该不会还想不承认吧。”星澜又道,“那后来又是谁面对忠心耿耿的臣子承诺,等时机成熟了,就拿梁女帝去换河舟山脉?又是谁说,提前把卖我的价格敲定出来?怎么样,贺圣朝,我值几个钱?” 屋内一阵沉默,门外人走动的声音都被迫放大。 这一次,贺圣朝彻底不反驳了,眼里的血色更加骇人,看她的神情像是在看什么令人生惧的怪物。 “你都听到了。”他说出来,并不是发问。 “若非亲耳听到,我又怎么会急急忙忙的逃走。难道你指望我乖乖等着被你卖吗?”星澜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颤动,又道,“贺圣朝,你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的指责我?我骗了你的感情,你又何尝没有骗过我,我们就是一类人!” 是的,星澜想,他们都是以国为重,感情次之,甚至道德次之的人。 贺圣朝久久的看着他,惊涛骇浪的神色慢慢趋于平静。 “不是。”他道。 星澜还想反驳,他却抓过一块被撕碎的布料塞进她的嘴里,接着继续着他疯狂的动作。 没有爱抚,没有情意,星澜疼的厉害。 她想骂他,想喊叫出声,但被堵住的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死死的盯着他,试图通过眼睛来表达自己的怒意和鄙夷。 然而贺圣朝没有理会她,不断的加快着频率。 …… 也不知过了多久,星澜承受不住,彻底的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身下还是火辣辣的疼,但已经被收拾干净,穿着整齐的睡在一张小木板床上。 她不由得环顾四周,见这房间小而破,但好在没有漏风。 拉开窗是一片荒芜的光景,唯有守在门口的侍卫印着自己的猜测。 她又一次被软禁了。 只是这一次,再没有被软禁在皇宫的待遇,而是一块不知在哪的鸟不拉屎的地方。 报复与被报复结束。 贺圣朝……到底没有杀她,没有把她充入军妓,也没有将她关入监牢。 他真是……她所有仇敌当中,对她最宽容的一个了。 星澜坐回房间里,有些可耻的劫后余生的庆幸,却也忍不住去猜测贺圣朝此刻的态度。 他留下她,是为了什么呢?是想折磨她,还是想继续卖了她。 他现在又是怎样的心情。 是愤怒,还是心虚,或者是旁的什么。 她猜不到,她只知道,这次逃脱失败,她再想回梁国,只能是难上加难。 …… 软禁的木屋里吃喝用度都不愁,虽然比不上皇宫奢华享受,但也是有求必应,只要她说缺什么,立刻就有人给她送来。 贺圣朝隔三差五会来见她一次,不过来的时间并没有什么规律。 有时刚下朝,还穿着龙袍,有时夜里来,衣摆上带着露水,也有时候,满身的鲜血…… 然后来与她亲热,不停的亲热。 一遍又一遍,直到两人都精疲力竭,双双入睡。 自打星澜直接撕开他们之间遮羞的面纱后,他也再没有提及过去的事。 事实上,除了偶尔喘着气问她“疼不疼”外,不与她说任何一句话。 然后,冬夜越来越冷,他来的越来越少,来的时候也越来越疲惫。 除了欢爱,他也开始喜欢把头埋在她身前,沉沉的睡上一觉。 星澜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却一直没有机会问。 因为每次他来的时候,都会趁星澜开口之前堵住她的嘴。 星澜每每都忍不住想,他是有多心虚啊,连她的一句斥责和讥讽也不敢听。 可他又是多贪恋这份不正常的关系啊,宁可心里受着煎熬,也要来与她欢愉。 接着终于有一天。 他再也没来了。 没有一丝预兆,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甚至没有给她一点暗示。 他就不来了。 …… 赵国的冬天冷的叫人不可思议。 大雪整夜整夜的下,往日守在她门前的侍卫都离开了,因为没有必要守。 这样的大雪和极寒,没有人能走的出去。 星澜独自守在木屋里的炭火边,一个人感受着晨起日落。 “你们皇上在哪?” “他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他到底想怎么样!” “说话啊!——” 她冲出来追问那些回来值守的侍卫,他们躲闪着不敢伤害她,只想法子将她逼回屋子里,却不回答她的任何问题。 他们也被下了令,不许与她有任何交流。 星澜彻底死心了。 直到有一日,大雪停了。 有人踏着厚厚的积雪而来,敲开了她的房门。 年轻的户部侍郎柯济,成了这个寒冷冬季里唯一一个愿意和她说话的人。 他抖了抖身上的雪块,朝冻的通红的十指哈了哈气,从怀里取出一份金黄的卷轴。 “澜妃娘娘,请接旨。”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