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儿子?少年戟辉傻傻呆在场上。 不是吧,他就输了这么一场比试,就得给人当儿子了?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 平时他和同窗们切磋打赌,也没说打这么狠的啊。 他挺起腰背,刚要义正辞严的拒绝,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从人群中扒拉开一条路,冲到他身边。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戟老将军远远的赶过来,一掌就把戟辉的背深深按了下去,“老臣替犬子谢过陛下大恩!” “老爹?”戟辉失声道,“你不要我这儿子了?要我给别人当儿子?” “说什么屁话!”戟老将军又一巴掌拍在戟辉后脑勺上,“爹平时怎么教你的,读书为了什么,习武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为国效力,还不赶紧跪下谢恩!” 四周发出一阵隐忍的笑声。 众人见戟老将军这么急切的应下,都以为他是贪慕地位,为儿子求殊荣,笑他吃相太过难看。 唯有张先知道,戟老将军根本不在乎这些地位不地位,是真的想让戟辉为梁国做点贡献,卖艺可以,卖身也行。 上辈子的时候,戟辉不肯进宫选秀,差点被戟老将军打断两条腿,进宫以后他还时不时劝戟辉,做妃子要大度,不要总是吃醋,要和其他妃子共同侍奉好女帝。 一个爹能做到这份上,对梁国真是没话说了。 万幸星千亦也相信他的忠诚。 “行了行了,打孩子别打脑袋,小心给打傻了。”她冲戟辉招招手,“你过来,给朕磕几个头。” 戟辉不明所以,但不敢忤逆父亲,还是走过去给星千亦磕了重重几个响头。 “好!够是在。”星千亦听声音很是满意,“今天起你就是朕收的义子了,回去收拾收拾搬进宫里来,以后和星海皇子一起读书习武,准备日后迎娶卢国帝姬!” “啊?哦。”在众人的一片羡慕声中,戟辉愣愣的点点头。 换个地方读书?可以啊。还要娶媳妇?那,娶就娶呗,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希望那卢国帝姬也会武,最好能天天在家跟他切磋。 事情尘埃落定,有人庆贺,有人酸涩。 而张先心里的大石头,终于又放下了一大块。 又一人,淘汰! 不过这次这么好的机会,没能把玉京秋这个最大的阻碍解决掉,也是挺遗憾的。 ……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张先的反复游说下,星千亦终于答应和她的疯狂追求者尚严华开诚公布的好好谈一次了。 上辈子的时候,星千亦总是觉得被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男人追求,是一件很掉价丢人的事。 所以她既不去搭理,也不去面对,无论尚严华如何明示、暗示,她都假装不知道。 结果她的冷处理在尚严华眼里就成了“不拒绝”,成了“有希望”,时间越长,越是放不下。 到了这辈子,张先不想让尚严华走上辈子的老路,也挑不出错罢他的官,只能找星千亦下手,在她耳边不停的叨叨,终于劝说她和尚严华正面谈了一次。 两人关在书房里,整整聊了一个下午。 没人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只知道尚严华离开的时候神色灰暗,跟天塌下来一样,回去喝了一整夜的酒。 第二天就递交了申请,请愿离开京城,到地方为官。 星千亦很快许了。 尚严华无声无息的离开京城,再无动静。 …… 所有的问题似乎都解决的顺风顺水,萧景言不会再来联姻,流萤被送走,戟辉有了婚约,大麻烦尚严华也自动退出。 看起来,一切尽在张先的掌控之中。 但只有他知道,真正要紧的事情,还没有开始。 他重活的这一世,不仅要娶星澜,更要让她真的感到幸福和安心。 首先要做的,就是让她的家安定,她的国安定。 事实上,上辈子的时候,星澜在十岁以前都过的快乐自在。 一切的变数,都出现在她十岁的生辰那一天。 星澜十岁的时候,梁国已经在星千亦手下完全稳定下来,地方复苏,国库也充盈了许多。 星千亦为星澜办了盛大的生辰庆典,几乎是举国同庆,甚至还大赦天下,其阵仗之夸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在那天的庆典上,十岁的星澜当众跳了一支舞。 张先记得那支舞并没有多惊艳,普普通通毫无技巧,但把星千亦看得泪流满面。 也不知道她是从长开了的星澜身上看到了死去的旧主,还是因为国事减轻而有了更多的时间胡思乱想。 从那天起,她开始噩梦,甚至独处时会陷入恍惚。 也正是那天夜里,她自噩梦中惊醒,坐在房中自言自语,说着这些年的事情和她的愧疚,恰恰被起夜的星海听到。 秘密不可避免的传了出去,一切开始走向不可控。 星千亦对旧主的愧疚日复一日的严重,加之对星海愈发暴戾脾气的不满意,突然做出了惊人的决定,将星海送到遥远的北地历练,将星澜立为了未来女帝之位的接班人。 当然,最后这个决定她瞒了所有人。 年幼的星海不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以为出去军营里锻炼个几年,争得几个军功,回来就能被立为太子,未来执掌天下。 没想到北地这时候已经悄悄落入晋国手中,等待星海的是非人的待遇和折磨,以及他的生父段玉泽的洗脑。 懵懂的星澜即将继位,可她既没有学习过任何储君的课程,也担心因为女子身份不得朝臣的认可,整日惶惶不可终日。 她想要依靠的母亲却因为逐渐严重的疯病而陷入癫狂,失去意识,无差别的攻击他人,比死了还痛苦。 可以说星家的整个分裂和残局,就从星澜十岁生辰那天开始。 张先不想让星家和梁国再次走上那条路,这一次,他会把一切痛苦扼杀在摇篮里。 还和上辈子一样,星澜提前两个月开始练舞。 张先并不准备阻止她的这场舞,但他要去探一探,星千亦到底从这场舞中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