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回来了,还是很善意的转移了话题,说起了那送来的四十两银子,问苏幕遮准备怎么办。 说到这里老二家也很感兴趣,问苏幕遮:“之前听说中了举人都是每年二十两银子,怎么到三弟这里就翻倍了,给四十两了啊!” 他一年村里镇上倒卖,运气好,能挣个十来两,运气不好,就三四两。 就这也比老大家好得多,老大家是老实种田的,每年收成换回来也就二三两,还辛苦,不过自己吃饭不愁。 还是读书好,读书改变命运。 苏幕遮解释:“中举人是每年二十两,但前三名还多加奖励,第一名多加二十两,第二第二多加十两和五两。往后还是每年二十两。” 众人一听纷纷道原来如此。 好奇完了,一家子也高兴起来,苏母又问了遍这银子准备怎么办,苏幕遮这才反应过来,他读书掏空家底,现在有回馈了,也应该补贴补贴家里。 他瞥眼看了眼星澜,果然看她埋头吃饭,假装不懂,不来操心。 等事后他分的不好的时候,她才会来说道他。 真是坏女人! 苏幕遮想了想道:“留二十两我们明年上京。其余的母亲拿着处理吧。” 星澜听了心中暗叹这厮狡猾,不好处理,容易得罪人的事就丢给母亲。 哼,上辈子没发现他人这么精,还道是个书呆子呢。 好在苏母不介意,她虽然宠爱老三,但对老大老二也公平。 “娘来处理也可以。”苏母道,“只是老三啊,你们明年上京城做什么?” “不会是要上京告御状吧!”老大爱听戏文,戏文里总有些冤案,当地贪官不管,要上京告御状。 苏幕遮皱眉:“有何事要告么?我们进京自然是要赶考的。” 朝廷举办科举考试,举人和进士自然是分开的,不然人手场地都顾不过来,一般来说,进士都在举人的后面一年,也可以说举人在进士后面两年,总之都是三年一届。 此话一出,除了星澜,所有人都愣了。 “不是,三弟你今年刚中举人,明年就去考进士?”老二还算是见多识广一些,更觉不可思议,“这……会不会,稍微,赶了点?” 他这是强行委婉了,一般来说考了举人,那起码得再苦学四年再去考进士。 如果说秀才考举人是百里挑一,那举人考秀才就是千里挑一,还是一千个秀才来挑。 这话稍微夸张了点,但进士真不是一般人努努力就能考上的。 天分、努力、机遇,一个都不能少。 最重要的是,你起码得给“进士”一个尊重吧,隔一年去考的,那在考官眼里就是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 除非文章非常非常出彩,惊为天人那种,光是看你是新人,就是绝无可能录取的。 既然没可能,又何必去赶这一趟?路上遥远花钱费力还耽误读书。 在家白白领二十两白银它不香吗? 然而苏幕遮还是淡淡的:“嗯,明年就去,考中了看排名,才能知道是什么官职。” 众人捏着筷子没说话。 哦,这就是说你肯定能考上,只是不确定当什么官,是吧? 众人能说什么,只有沉默了。 晚饭后,星澜本想直接回房,这样可以逃避洗碗和谈话,结果被苏母拉个正着。 不过苏母没有如她所料说苏幕遮脖子上抓痕的事,而是让她劝一劝苏幕遮,不要急着第二年就去考进士。 “这孩子一下子就考了第一名,是可喜可贺,可也不能太膨胀了不是?”苏母絮絮叨叨,“我不怕他浪费钱,怕他受不了打击,以后一蹶不振……” “没事儿,娘。”坑起苏幕遮星澜就笑嘻嘻的,“让慕遮去试试,他考上了,咱们也有好日子过啊。” 这话苏母一听就不舒坦,想这新媳妇大字不识一个,哪里知道自己相公学识好不好,做官太太梦呢。 指望她啊,不成。 于是苏母拾掇拾掇亲自去找苏幕遮唠叨,不仅说考进士的事,还说媳妇不持家,不务实,叫他多教导…… 那苏母一开口,那是从厨房说到书房,白天说到傍晚,叫苏幕遮烦不胜烦,而且他知道这是星澜转嫁来的,更加无奈。 他和星澜现在关系回到了最开始,不,最开始也不如的时候。 非要玩什么破游戏,都怪她,哼。 其实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自己好像是过错更多一些,但是都翻篇了,她还要为那群讨厌的冷漠这辈子的自己吗? 不会吧,这辈子不是女帝了,还这么刚,不怕被自己休了吗? 结果事实证明,还真不怕。 自打那天以后,星澜就真不怎么搭理他了,说话就嗯啊两句,晚上也没有亲亲抱抱了,碰也不给碰一下。 碰不到锦鲤,苏幕遮倒霉蛋性质又毫不意外的发作了。 隔天苏家为了他中举的事热热闹闹办了大酒席,邀请全村的人过来吃流水席,光是猪都杀了两头。 苏幕遮作为主角,不得不被苏父拉着全程在场,看乡亲们上来一道菜就狼吞虎咽你争我抢,看着就觉得浑身难受。 有的村民还好,有的一年到头沾不到荤腥,快把他家筷子盘子里的油都吸干净了。 苏幕遮看的实在恶心,正想找机会离席避一避,还没起身,那狼吞虎咽的村民因为肠胃受不了刺激,哇的吐出来,正好飚了面前的苏幕遮一身。 苏幕遮闻到这味儿,当下自己也控制不住,和那人一起对着吐起来。 吐得越多,就越想吐,就吐得更多,最后两人都淹没在呕吐物的海洋里,把其他人都吓走了,就连最爱苏幕遮的苏母也不敢来救…… 足足等两人吐得胆水都没了,她才叫老大把苏幕遮拖出来,扒光了扔进烧好的热水里。 门一关,没人再搭理他,都大人了嘛。 苏幕遮泡在一点点变冷的热水里,一边死命的搓着身体,一面伤心的掉眼泪。 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没用,好好的一手牌被子里打得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