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辉狐疑的打开瓶口闻了闻,就差不多知晓里面是什么了,心跳的更快了。 这是一种油,不能食用,但是据说在别的地方很好用,还特别适合戟辉这种新手。 但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这种油在军营里是禁品,被搜到了不仅要没收,还得挨处分,没想到阿鱼这么快的就给他弄来了,看来平时也没少用。 “你和阿虾……”戟辉说到一半又住了嘴,觉得直接问不太好,只轻咳两声,“多谢你了。” 阿鱼还道戟辉是在说他和阿虾一人站星澜,一人站纪燕珺的事,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和阿虾虽然有时候……但我们感情还可以的!” “哦,那就好。”这么一说,戟辉就更确定了。 他深吸一口气:“那我去了。” “加油啊,将军!”阿鱼兴奋的为他鼓劲,比自己娶媳妇还激动。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戟辉揣着那只小瓷瓶,快步往寝房去。 他也想加油啊……可这机会来的太突然,他提前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要说她意识清醒还好,这会儿又迷糊又乱动的,他对不准怎么办,没个轻重怎么办? 药效那么强,万一毒还没解干净,他就结束了怎么办?他也没试过自己能坚持多久啊。 还有,他这会也没机会去洗澡了,今天在外边跑了一天了,她不会嫌他身上脏吧? …… 一道道恐怖的念头在戟辉脑中里出现,只觉第一次上战场都没这么胆怯过。 他咬牙将这些全部抛诸脑后,直冲进去。 竟发现有其他男子站在星澜的床头边! 这怎么可能!他的地盘守卫是最严的,寝房多有机密,除了得他和两名侍从的许可,无人可进。 这人…… 戟辉冲近了,又松了一口气,是阿虾喊来的已经一大把年纪的老军医,正在给星澜把脉。 再看床榻上,刚刚还在鲤鱼打挺的星澜,这会儿已经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什么情况。”戟辉惊讶。 “啊,将军来了,下官见过将军。”老军医对戟辉行了个简单的礼,脸上的褶皱喜滋滋的皱成一团,“将军不必忧心啦,这位姑娘所中之药虽然烈性又罕见,但下官恰好知道解毒之法,已经在姑娘头顶施针,将药性压下去了。一会儿只需等姑娘醒来,吃几副下官开的药,就确保无舆了。” 房中一阵沉默。 戟辉:“……哦。” 怎么和话本子里讲的不一样?大夫不是应该都说,啊,此毒无药可解,只有阴阳交合之术才能救此女性命类似的话吗? “将军怎么了?为何这副神情。”老军医道,“可是不放心下官的医术?您放一万个心,下官愿下军令状,姑娘绝不会再发症状了!” 这,等等,将军浑身的杀气从何而来,他说错什么了吗! 老军医眼尖,一眼又注意到戟辉手中的瓷瓶,顿时了然过来,指着道:“这是将军寻来的解药吗?可否借下官一观,若是效果好,就换将军的药用吧。” 哎呀,定是将军刚才费了半天功夫寻到解药,这会没派上用场,心里不舒服呢。 瞧自己这灵活变通的,不愧是在军营里混了大半辈子的!老军医不得不佩服自己。 可他没想到的是,将军的脸更黑了,还把那瓷瓶放到了身后的木架子上,然后叫他滚。 真是的,他做错了什么嘛,立了功不给赏还挨骂。 …… 戟辉又在星澜的床榻边坐了好一会,看着她的睡颜,心里一阵复杂。 虽说她毒解了,不难受了,是顶好的,可他没派上用场的失落感也是确确实实避免不了的。 刚才不下那个决心也就罢了,下了决心要来,事又没成,落差也太大了。 这时候再占她便宜是怎么都说不过去了,他也没旁的法子,只能生生忍下去。 他取了手帕,将她脸上沾的些颜料擦洗掉,又叫人去请了几个婆子丫鬟,守在这里侍候她,怕有什么不方便,他们男的也不好帮忙。 第二天上午星澜就醒过来了,头晕乎乎的。 她看向周围的环境,发现已经回到了军营里,是安全的。 再摸身上的衣裳,还是祭祀时穿的那一套,没被解开过,看来没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糟蹋,松了口气,知道一定是戟辉解救了她。 再看这间寝房,有些眼熟……正是她到军营来的第一天,阿鱼带她来过的,戟辉的寝房。 这么多天她也只来过一次,所以半天才认出来。 星澜坐起身,扭了扭僵硬的后颈,疼的一阵龇牙咧嘴。 她把手伸到枕头下摸了摸,果然摸出一本没有封面的书。 这个戟辉,在枕头下藏书不说,她睡下去也不给她拿出来,枕头一晚上都是歪的,连带着她脖子也歪了。 她随意翻开了几页,上边的内容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准确来说,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 戟辉一路飞奔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星澜慵懒的趴在床上,手上握着他遗忘在木架上的瓷瓶。瓶口已经被打开,她正倒了一些在指尖,放在鼻尖闻,像是在研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本被他藏在枕头下的画册,也已经被翻了出来,就躺在星澜的胳膊肘旁边,隐隐还有翻阅的痕迹。 戟辉脑子一翁,心里只有两个字,要完。 他昨夜又郁闷又忧心,本就睡不好觉,就在偏房眯了一会,天还没亮就去盯手下搜查下药之人去了,都快中午了才猛然想起来,那只瓷瓶还架子上没有收,画册也还在枕头底下。 他连忙赶回来,只盼着趁着星澜还没醒,把那两个物件藏起来,没想到最差的结果出现了,两样都被她发现了! 星澜见到他进来,讲道理,自己也有些尴尬,毕竟借助人家屋子,乱翻人家东西也不好。 而且……她是真没想到戟辉会看这种画册,在她的认知里,这样的书只有张先那种人会看,哦,还有她自己——唉,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一直把他当成什么都不懂的愣头男孩呢!没想到他这么学富五车。 他看就罢了,居然非常认真的还在书上做注释和笔记,饶是她这种厚脸皮,大白天的也不好意思细读。 她本来想一会就把书放回原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没想到居然被抓个正着。 “咳。”看到面前的已经石化的戟辉,星澜生硬的试图转移话题,举起手中的小瓷瓶,问他,“这是做什么用的啊,戟辉。” 这玩意儿她是真的没见过,还自顾自的往脸上抹了抹,猜测是北境冬天太冷太干,擦在皮肤上防冻伤的。 看到星澜把油擦在脸上的画面,戟辉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他脑子一抽,就把星澜手上的瓷瓶抢了过来,连带着床上的无封皮画册,一道塞进去床底下。 这举动反倒让星澜反应过来这油是做什么用的了……她居然还往脸上抹,真是尴尬的脚趾都蜷起来了。 “你,好些了么?”戟辉开口,一句不提刚才之事,佩服自己的脸皮之厚。 “噢,我没事了。”星澜忙点头,她是真的一点都没有不舒服了,反倒是难得睡了个懒觉,惬意的很。 要不是还残存一些昨夜模模糊糊的记忆,她都要怀疑自己是真的被下了药,还是只是做梦。 “饿不饿,我叫人送点吃的进来。” “不必了,中午再吃吧。” 又是一阵没有营养的尬聊。 戟辉想破了脑壳,才终于想到一个有点意义的话题。 “给你下药的人抓到了,你要亲自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