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一早等在落尘院里,好不容易等回了梵尘,第一个吩咐却是让他去准备铁链。开玩笑,父亲特意强调了“从今日起”,他可不敢有所耽搁,再耽搁下去,今日可就跪不够四个时辰了。 看着自家主子愣是把连着血的衣服硬生生扯下来,伤口处理都不曾处理,就这么□□着跪在了铁链上,心疼、委屈、不安,齐齐涌上心头,冷夜的眼泪不争气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梵尘愣了下,皱皱眉:“哭什么!有没有出息!”我还没哭呢! 冷夜是从死士堂出来的,自梵尘会走的时候就一边训练一边跟着他了,是专门挑选出来为了主子出生入死的特殊死士,不会违背主子的任何命令,一切以主子的性命至上,哪怕主子叫他们去死,也会毫不犹豫的挥刀自刎。死士有一项特殊的训练名为“打破”,原本会被打破精神,抹去一切感情,塑造成一个完完全全的人偶,但却因为梵尘的一句“无趣”,免了冷夜的这项训练,才让他会哭会笑,有喜有悲。虽然出师前,死士堂的老不死曾跟梵尘说过,这样的死士会有缺陷和破绽,建议他再培养一个“纯种的”,但梵尘却没理会,只把人带在身边,一带就是二十几年,身边的死士从来只有冷夜一个。 “再哭就让那老不死的剥了你的七情六欲!”梵尘瞪了冷夜一眼,因为跪在铁链上,膝盖上传来的疼痛给这一记眼刀打了不少折扣。 冷夜擦了擦眼泪,撇撇嘴跪在梵尘身边陪他,哪有主子跪着自己站着的道理。梵尘总是用这样的话威胁冷夜,起初他还真是挺怕的,这会儿却已经完全不当一回事了,甚至有时候还会觉得暖暖的。主子虽然老是嚷嚷着要把他的七情六欲剥夺了,但却从没说过要再培养个新的死士的话。 “主子,您有什么打算?”冷夜道。 梵尘思索片刻,“沿着天魔径给我追,另外通知咱们在天界附近的人手,下死令,务必给我截了他们的道儿!把他们手里的东西全毁了,一个不留!” “是!”冷夜回,“那......牢里那位呢?” 提到九天,梵尘就气不打一处来,没道理自己在这里跪着遭四个时辰的罪,那个人却在那儿悠闲,“找几个跟天界有仇的去伺候伺候他,让他好好体会体会是活着容易还是死了容易!” 梵尘一脸阴狠的劲儿让冷夜不自觉打了个抖,接着问道:“那分寸呢?” “一个天奴要什么分寸?”梵尘话里有气,“让他们放开了弄,不小心弄死了就当成全他了!” “......”冷夜。 “行了,还有点事儿没弄明白,先留他条小命!”梵尘不情不愿道:“别在这跪着了,办事儿去!” “是!” 梵尘跪在铁链上,想着疼痛大概真的有助于思考。虽然父亲跟他说了九天的天奴身份,但是,一个天奴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和气场?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但又到处都衔接不上。等他忙完这一堆烂摊子,再去牢里好好会一会那个所谓的天奴,只是这段时间也不能让对方太好过就是了!梵尘大概忘记了,机会总是稍纵即逝的,错过了这一次,再见面,他已经没有了逼问的立场和身份,便是问了,对方答与不答,又是另一说了...... ———————————————————————————————— 地牢里,九天被五花大绑在刑架上,嘴里塞了东西,别说寻死,动一下都困难。即便这样,还是有人在他身边不错眼的盯着,想是被他之前的动作惊到了,不敢再出什么差错。这些人实在是太看得起他了,那人射/在他身体里的针很明显淬了毒液,搞得他舌头到现在还麻着,四肢也没什么知觉,最多动一动手指。这毒液当真是没少涂。 原本想着在暴露身份前了结,这会儿恐怕是为时已晚,九天不由有些发愁。不像往常任务失败时愁的是如何交代,这次他难得的替自己愁了下,怕是很难有个痛快了。自己不过是想寻个死路,怎么就这么难了呢?三番五次生生死死也就算了,还一路从天界折腾到魔界!天界他无从选择身不由已,怎么到魔界了也不能给自己个痛快呢?老天爷,您便是喜欢玩,也不换个人的吗? 九天自问,他还算想得开,既然犯了错,他赎罪便是,除了最初的几年,会委屈,会不甘,会伤心难过,之后他何曾有过一句半句怨言?呵责苛待他受下了,死里求生他认了,无数次在责罚规矩里挣扎,无数次伤上叠伤还得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他活该!独自舔舐伤口,夜夜辗转难眠,挺挺也都过来了不是吗。活着,不过是给父亲一个交代,也是不敢太早去见母亲,可是这些也都有了结果,他不求原谅,不求好死,不用落叶归根,甚至不用留个全尸,这愿望怎么就这么难以实现了呢?再想得开,他这会儿也有些想不开了。 约摸两三个时辰,九天感觉到身上的药效似是解了,只是绑着他的绳子勒得紧了些,涨涨地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很是明显。看守的人换了两拨,倒是袭击他的那个人一直没离开,还是一身破烂的囚服,抱臂斜倚在墙边闭目养神。 突然,那人睁开了眼睛看向门口,冷夜恰巧带着人走进来,看到倚着墙边的人楞了下,脸上一闪而逝的尴尬:“哟,桑......狐桑,是你啊,这边交给我们了,你回去复命吧。” 狐桑离开倚着的墙面,直直看向冷夜,直到看得冷夜手脚都有些不自在了,才微点了点头出去,全程一句话没有说过。四大护法都有各自管辖的人马,狐字辈,是狐惑的人,只是鲜少有人知道,在跟着狐惑之前,他曾名桑夜,与冷夜一同受过训。冷夜是因机缘巧合被梵尘赦免,而桑夜,则是因为某些原因,两次打破未果,最终叫狐惑收了去。 冷夜明显因为狐桑的离开而送了一口气,但也明显因为刚刚的不期而遇有些心不在焉,草草吩咐了梵尘的命令便离开了。 因着那些吩咐都是当着九天的面下的,九天再次确认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不容乐观。之前他是即便能反抗也不会做什么,这回倒是真成了板上鱼肉任人宰割了。 什么叫放开了做无需顾忌?什么叫留他口气就行?九天被气乐了,有的人想长生不老,却偏偏一朝殒命,有的人想一死了之,却偏偏祸害千年。当真是人间极苦,求而不得,还有比这更可笑、更可恶的事吗? 有...... ※※※※※※※※※※※※※※※※※※※※ 眸子:天儿啊,打脸什么的,很快的 天儿:????? 尘儿:【拍手该! 天儿:【默默在铁链一端点起小火堆来啊,互相伤害啊! ———————————————————————————————— 调查问卷: 还有对天界那边老十解毒情况和院子里跪着的左翼小盆友感兴趣的吗?有的话我就写写,没有咱就不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