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再次跪到墨弋面前的时候,已经是近一个时辰后了,标准的跪姿,大腿与小腿呈九十度,两条手臂紧贴着大腿根部,让人很难挑出毛病,但墨弋毕竟不是普通人。他看了眼九天,眸色深了几分,二话没说,抄起一旁的长棍朝着九天的背脊挥了下去,十下棍子打在同一处,在后背留下一道青紫的印记的同时,也将九天打得扑倒在地。 果然,墨弋之前便有些奇怪,九天即便走神,也不至于被他一棍子打趴在地,这一试便试出来了。拎着棍子坐到座位上道:“左腿怎么了?” 九天已经重新跪好,全部重量都在右膝上,左腿只虚悬着挨在地上,自然无法像往常一样保持平衡。 “回师傅,圣武会上被魔界人所伤,便......无法受力。” 墨弋愣了下,“废了?” 九天琢磨了下,摇摇头,左腿的伤有些奇怪,似乎并没有完全残废,只是碰触或者落地的时候,会随着使力增加而痛感加剧,与断骨伤筋相比,更像是某种咒术。 墨弋皱了皱眉,示意九天站起来回话,这对于一般天卫来说可以算是殊荣了,毕竟在墨弋专属的惩戒室里,历来只有跪着的份儿。九天尽量维持着标准的站姿,张肩拔背,不敢放松,但脚上的力道始终落在右边,自然无法达到墨弋以往的要求。墨弋手里握着棍子,在九天的身上敲敲打打,一点点纠正九天的站姿,直到他满意的时候,九天的身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左腿上传来的痛楚密集而又钻心,为了维持墨弋摆好的姿势,九天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一次次强压下自己想要移动重心的想法,更可怕的是,墨弋在纠正好他的姿势后,便自顾自处理起天卫营的公务,仿佛九天不存在一般,只是在九天的动作稍有变形的时候,瞥去一记眼刀,或是拿起棍子重新将人摆正。似乎明白了墨弋的意思,九天的心拔凉拔凉的,罚站,再简单不过的惩戒,却是他此刻最怕的东西。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师傅总是能轻易看穿他们的弱点,这一点从来不用怀疑。 时间以极慢的速度流逝着,屋子里没有计时的工具,九天便只能心数,事实上,即便知道时辰也没有什么用处,因为这场罚站墨弋根本没有规定时间,他不过是借此转移下注意力,让紧绷的神经能够在剧痛中得到些许缓解。 时间仅仅过了两个时辰,九天已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汗水打湿衣襟,沿着睫毛、下颚一滴滴往下落。墨弋的纠正开始变得频繁,九天不知道这样会给自己接下来招致多少责罚,但他是真的有点站不住了。若是放在往常,单纯的罚站还不至于让他如此狼狈,熬刑的时候,因为这项太过浪费时间,他那里一直填得是未知,意思是主子们想罚多久便多久,没想到现在却成了他忌惮的东西。左腿处的伤痛并没有因为时间而变得适应,强烈的疼痛感每每在他刚刚适应了些许的时候变得更加强烈,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管他的极限在哪里。 九天清楚地感受到,墨弋已经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了,可他也很无奈,意志力就算再强大,肌肉的极限也不会随之增强,不过迫于墨弋的威慑,九天还是尽量维持着标准的姿势。他悲哀地意识到,凭借自己对师傅这么多年的了解,仅仅两个时辰,还远远达不到墨弋的要求。不知道如果自己跟师傅承认这条腿废了的话,会不会来得痛快一些? 敲门声打断了九天的苦中作乐,墨弋的私人惩戒时间是没有人敢轻易打扰的,除非是要事。九天不确定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司审堂那边来要人了,虽然可以摆脱痛苦的“现状”,但是......司审堂......“未来”似乎也很堪忧。 司审堂的“公审”必然是大于墨弋的“私审”,墨弋不得不放人,但还是忍不住啐道,“一群老不死的家伙。” 惩治弟子却被打断的不满自然迁怒到了九天身上,转身刚刚放松了一瞬的人听到背后凉凉的声音,“我可从来没教出过这么疲软的弟子!”一句话,让微微弓起的腰立刻挺了起来,脚下虽难控制,却还是尽量平稳踩实地一步步随了人出去,在墨弋看不见的地方,又恢复了一瘸一拐的样子。他可没有自虐的爱好,一会儿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呢。 今日司审堂的阵仗不小,倒不是人多,而是来的都是些有身份的人,除了鸾耀之外,作为侧妃之一的静雅也在。像司审堂这样阴暗血腥的地方,一般是不让女眷在场的,但作为鸾晖的母亲,她有权知道真相。 九天来之前便有了些心里准备,他自顾不暇,差点就忘了鸾晖还在失踪的事儿。这件事他作为唯一的线索,无论对错都逃不了这顿责问。知情不报、保护不周、弄丢皇子,哪一项罪责都够他喝一壶的了。里面有着许多的无奈和迫不得已,但很显然,司审堂不是来跟他讲道理的,他们只论结果。只是九天没有想到,事情发展的有些出乎意料...... 静雅坐在坐在鸾耀身边,脸色有些苍白憔悴,却还是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样子,众多凤妃中,她一向是那个最与世无争的。鸾晖年龄尚小,她没肖想过那个位置,只是希望儿子健康快乐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却未曾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鸾晖找到了,确切的说,是被人送到了朝凤天下,全身上下的骨头几乎全部碎裂,人始终昏迷不醒。骨碎来自于摔伤,对于温偌来说并不难治,难的是鸾晖身上的一种毒。那是一种来自锁灵花的剧毒,好巧不巧,唯一的解药生长在魔界境内。这件事无法界定是不是魔界的人有意为之,却充斥着蹊跷,为救鸾晖,天界不得不联系魔界,很快得到了来自魔君之子梵尘的回复,魔界可以允许天界派人进山寻药,但同时需要一个有分量的人留在魔界做客,作为这四年和平的一个保障,说白了,就是人质。 原本这些都与九天无关,他只是没想到司审堂的人竟是编故事的一把好手,将所有的蹊跷与他、与圣武会联系在了一起,成功给他按上了无数通敌叛国,谋害皇子的罪名,让静雅心疼儿子的心有了一个完美的发泄渠道,也让他百口莫辩。 ※※※※※※※※※※※※※※※※※※※※ 文落在单位了,清明没法更,今儿补上。 咩咩生日快乐~~~我感觉天儿就是为了给你过生日故意没跟我回家的!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