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澈这次走的时候并没有让云洲送他, 他知道被独自一个人留在原地的感受, 很不好, 不想再让云洲单独站在那里了。 “这两个挎包可以带着装吃的用的,记得把重要东西都装里面带在身边。” 云洲看着手中的军绿色的挎包, 耳边还回响着赵澈的交待。 朴素的军绿色布料有二十多厘米的长宽, 打开后里面有两层隔层, 全用白色的软布又缝上垫了一圈。 云洲用手伸进去摸了一下, 是手帕那样的光滑料子, 摸到一处好像还有缝了什么字的痕迹,云洲就整个把包翻了个面,果然, 那处竟然绣了‘云洲’两字。 云洲轻轻勾起嘴角无奈的摇了摇头, 感觉肯定是赵澈让绣上的。 重新把大的整理好后就又伸向了小的,看看还有什么意外。 小小的一只只比巴掌宽大一些,根本装不下太多的东西,最多可能就装个钱票什么的。 一模一样的材质, 开口处却是用拉伸绳结的方式,就像荷包的那种开口一样, 这个倒和大包的扣子形式完全不同了。 云洲拿在手里的时候就感觉里面好像有硬硬的一大片,挺薄的却又不是纸张。打开一看,原来是他们当初照的相片, 黑白色的背景下两人对视着。里面更是有几张单人的一寸小照片, 而且只有赵澈的。 云洲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把身上的钱票也装在了小包两层中的另外一层, 打算以后就一直随身带着保管。 大包就装着零食和放垃圾的小袋子。 云洲倒着下了床,因为是最后来寝室的,下铺已经住满了,就睡在了上面。不过这也挺好的,不用担心铺盖被别人随意或者不小心触碰,她还是很不喜欢被不熟的人动东西的。 云洲去了那个唯一没有睡人被当做放行李的床边,伸手够到自己的包裹一下子就拿了下来,用屋里的桌子垫着底准备打开拿里面的东西。 手已经伸到开口处,却一下子停住了。 有人动过她的包! “唉,你换了新鞋子?还是黑色的凉鞋,这个可要不少钱吧?不过夏天的时候要是配上长裙子肯定很好看。”女生羡慕的说道。 立马又一个声音响起,“是呀,现在就是试一下,这是我存了好久的钱才买的呢。我跟你说……” 另一头,又几个人围在一起。 “昨天那个联谊活动你去了没?” “没有,怎么了?” “你是不知道,那群人竟然成了好几对呢,说的是学习交流活动,都去交对象了。” “咦,真的?有没有人去揭发他们?” “揭发什么呀?人家又没有被逮到作风不正经,这只是我偷偷听其中一个的朋友说的,还有好几个人追她呢。” “追求自由恋爱挺正常的啊。” 云洲扫视了一眼,屋里五个上下铺,一个铺位没住人,现在房间里连她在内七个人,其他的人看她拿包下来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情,还是自顾自围着聊天。 这六人暂且先排除。 继续打开包,吃食都被动了,其他的不知道少了多少,而早上回来匆忙放进去的桂圆分量明显不对,她可是打算一直控制每次吃的量可以多吃一段时间的,都做好了计划的。 云洲把包合上扔在了地上,起身去查看另一个包。 “砰”的一声,动静不大不小,却正好惊到了谈话的几个人。 静了一下。 “怎么了?她不是一向挺爱干净的吗?” 另一个人赶紧点头认同,“是呀,地上可是早上扫的,这一天了灰尘可多了,怎么直接把包扔地下。” “谁知道,没准以前爱干净都是装的呢。”还有人趁机抹黑。 几人小声絮叨着,互相使着眼色,静观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另一个包拿了下来,里面的衣服有被动过的折痕,新的香皂本来有三块,现在剩两块,其他的零零碎碎她也没记住。 这些不能要了,她昨天没有回来宿舍,根本不知道有没有人趁机穿过,包里有别人留下的味道,衣服上也有。 混着她的香皂的别人味道。 云洲有点生气了,没有经过她的允许私自动用她的东西。 “呵呵”笑出了声,胆子好大啊! 一旁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云洲笑,她们印象中的人一直是静如处子,平时连嘴角都不勾一下的,好像没有什么能激得起波澜。 现在…… 这笑的她们有些后背发凉,想逃跑。实在……感觉还是不笑比较好,她们最多是不敢招惹。 “你,没,没,没事儿吧?”有个坐在被子上的女生深吸一口气小心问着,话是说出来了,就是有点结巴。 云洲看了人一眼,“嗯”。 把包扔在地上,转身出了宿舍。 现在快要关灯了。 “这‘嗯’是有事还是没事?”给了回答反而更摸不清了。 “呼~不知道,平时我都不敢搭话的,前天你们看到她那一脚没有?” “有,我看到了。” “我没看到,不过我上次和她一起去下过地,你们知道我们农业系的去种那实验的种子,我和你们说,那次……” “我的天,昨天也是,那桌子好多人去试过,根本不行,那轻飘飘一脚,啧啧,简直了……” “真的?”太厉害了。 正说着呢,去梳洗的另外两人拿着毛巾和盆磨磨蹭蹭的赶回宿舍了。 公共打热水的地方有分开的那种隔间,可以去洗澡,就是没几个地方,要轮流着来,很多爱干净的人都是一下课就去占地方了,不然就要等好久才能轮到。 “什么真的假的,你们在说什么呢?”其中一个明显比屋里所有人肤色稍浅了一点的女生问着,嘴角还带着笑,好像和大家相处的很好一样。 她刚进门就把手里的盆放在了靠近门的床底下,然后坐在了对应着的上方床铺。 动作挺干净利落的,只是抬头看大家的时候却瞥到了地上挨着的两个包,脸上的笑一下子变地有点僵硬。 “哦,我们在说……程雪,你,怎么了?”挨着最近的一个人正要回答,就看到自己看着的人脸有些‘抽搐’,有些不明所以,感觉一下子跟平时认识的那个程雪好像不太一样。 今天大家到底怎么了? 程雪回了神,知道自己反应太大了,连忙用手抚了抚一边的脸颊做补救,“没事,就是牙齿痛,可能里面有一颗坏掉了,早上的时候就有点疼了,我没太在意。” “什么,你牙疼啊?怎么不早说,我中午的时候还吃了一个姜块呢,你要早告诉我了就留着给你填牙缝里,那个可以止痛的。”一起回来的上铺女生着急说道,怕人不信还补充,“这是我家的土法子,可管用了。” “可惜了。” 其他人没多插话,有人笑了笑,有人撇了撇嘴。 程雪听了心里不以为然,不过还是回道,“没事儿,就疼了一下,明天再看看疼不疼。”毕竟她们现在还是朋友呢。 程雪现在心里关心的是别的,就随便两句应付了一下人。 转移了话题,“地上那东西是怎么了?”她不能问是谁的,因为太过刻意避嫌反而会招惹麻烦。 上铺听到问话的人也看向了地上,顿时没了往日在铺盖上翻滚的动静,悄无声息,等着听人回答。 “不知道,那是云洲的,她忽然扔在地上的,人也出去了,你们回来的时候没遇到吗?”三人出去回来的也没差两分钟,按理应该会遇上的啊!说话的人也有些疑惑。 “没遇到。” 很快灯就灭了,大家心里都装着事儿,因为云洲还没有回来,那两个包也还在地上放着没人敢去动。 而云洲在哪里?她去找了照看宿舍的人。 一进屋,云洲就单枪直入,“我丢了东西,有人翻了包,该怎么解决?”她还是决定先听从她姐的‘有事找能管的了的人’,如果这个解决的结果不合她的意,再听赵澈的‘不行就按自己心意办’。 当然,赵澈还有下一句‘别出人命’。 不过关于性命,这个云洲是不会随意取走的,除了‘非我族类’和对她有杀机的人。 屋里的人愣了一下,“你怎么进来的?”她记得她已经锁上门了。 “开门进来的。” 那人朝门扣那里看去,没有,别说门扣了,整个铁锁都跟着把手变没了。 “……”有点害怕。 “怎么解决?有人偷盗了!”云洲又重了一遍。 “啊?偷盗!什么东西丢了?”三十多岁的宿管大姐被听到的话惊了一下,都忘了门锁的事情。 现在上学的可都是推荐的那些品行良好的人,各个岗位行业的都有。国家每月还有补助,完全够生活所需了,而且绰绰有余。 谁会那么想不开? “是不是你放到了别的地方,以为不见了?回去再仔细找找看。” 云洲挑了下眉头,“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法?你是不是管事儿的?”应该不是管事儿的,那个罚她写检查,说这说那,最后还找了她姐来的那个才像。 “这怎么就是解决办法了?我是让你回去仔细确认一下,别等我上去查看又找到了,这样我跟学生、主任和学校都没法交待。” “好,我知道了。”云洲不等人再说些什么,转身跑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她要去找管事儿的那个主任,她可是早上又被叫去见过的,因为前天的毁坏教室桌椅,被说了好久,进行了一个单方面的很长的交谈。 这次应该可以的。 “唉,你去哪儿,锁……”身后有模糊的声音传来,渐渐的再也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