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云洲想要弄醒赵澈, 只能用念力搜寻着身体里的元珠, 很快就在丹田中找到了。 “原来是在丹田里, 我怎么说在脑袋上感觉不到。”幸好她只是大致感觉了下,就决定先从身体里看, 不然探入脑袋一个不小心人还不变傻了。 云洲用念力融入了元珠中, 却发现是自己当初完全没有看到过的景象。 里面只有一个简单的白玉水晶宫, 上下左右都是铺的光滑的白玉石, 没有天空没有大地, 好像一个被围着的四四方方的牢笼一样,再光亮也很是冰冷。 她用念力轻触了一下,玉门就自动打开了, 瞬间她的灵魂也被吸了进去。 “你是……”看着眼前一同漂浮着的魂, 云洲有点呆了。 “不用惊讶,这只是残魂罢了,我已经要散去了。” “怎么会?我以为你是和我一样来……” “有你一个变数便是极限了,天又怎会容许我们接连放肆。”那鲛人沉吟了一下, “云洲,现在脱离了那里的天道, 我就告诉你我鲛族灭族那么多人的真想吧!” 他缓缓说着,“那时夜叉族从冥池进化了两种血脉……” 原来虽然进化了,夜叉的血脉却到底霸道, 仍然一直残留在鲛人的血脉深处。 每一笔罪孽, 天道都在记着, 不会因为轮回就放过的, 更别说残留的血脉杀性更不可能让它有机会存在、复苏。 所以上天布了一盘棋局,一盘以杀戮鲜血来终结的惨局,噬空兽便应运而生。 “那时的夜叉族长被迷了心魂,吞噬了第一条血脉后便清醒了,他还以为是自己被嫉妒逼疯了才这么做的,他就什么也不再抵抗放任自己沉入冥池底部自生自灭,却没想到底部转化失败的同族有的竟然醒了,还开始相互吞噬着,已经成了修罗场。” 造下的杀孽该不该还清?该!但要还的过程又何尝不是另一场杀孽? “他预感到事情不对,却没有办法改变,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彼此吞噬。更恐怖的是他不知道看到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实际上池底什么也没有发生。” “怎么会这样?”这些云洲确实是不知道的,跟她了解的不一样。 “他心里早就有了魔障,不过是被利用罢了。那幻境让他看到自己沉入池底被发现,遭到四面八方的围攻吞噬,他急了,他想要出去告知已经进化了的同族,毕竟他刚刚也发疯吞了鲛人,还觉得甚是美味。他想让他们早点警惕,很有可能这会是天敌。于是他反击了,一场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单方面杀戮开始了……” 当初的夜叉族以杀众生为乐,现在这是在让他们自食恶果,尝尝被屠戮的滋味吗? 云洲不知道,她只是感到了深深的寒意,看着面前越来越不凝实的魂体,为他悲哀也为死去的族人先辈悲哀,到底自己还有机会好好活着。 “夜叉血脉吗?” 真的就因为不一定能存在的威胁,就要造成这样一个族群的悲剧吗? 天地间第一个噬空兽的诞生了,他本以为的终于保护到了安全转生的族人,只不过是又一场悲剧的开始罢了。 他眼中的那些敌人,又换成了用尽全力保护族群的鲛人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儿,尝试着让对方杀死他,可就在他奄奄一息时,他看到那族群里有一个竟是变换成了跟他一样的恐怖模样,很清楚地感觉到那个怪物又同他一样攻击着。 “没有你,还会有别人,夜叉的血脉如果延续下去,有一天觉醒后会酿成大祸的。现在已经不是洪荒时候了,经不起折腾,这是你们造下的孽也是鲛人的劫。” “这是劫吗?这是要灭掉这个新的族群” “……等夜叉血脉清尽,噬空兽自然也将不会存在,当初错布下的棋局需要用你们的夜叉血脉祭阵来破解,所以会有终结的一天。但到时鲛人还是否存在却不一定了,也有可能祭阵还没有终结就不复存在了吧。” “什么祭阵?” “这需要你们去神界自己找寻了。” 那声音停了,也再也没有响起。 从这以后,鲛人的克星永远只有那一只噬空兽,他会吞噬着那血食维持生命,等待着找到剥离血脉或者等到血脉尽了足以完成祭阵的那一天。 时间的尽头没有人能知道,就是神也不一定清楚。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些人的生命总是要到了尽头,却又为后族的人带来了希望。 鲛人该灭族吗?他们想这是不应该的,有些人撒了谎,他们不知道这个谎言是好是坏,但是他们不后悔,会用白得来的灵魂赎罪的,永世! “所以,我便是最后的夜叉血脉吗?”云洲问道,如果是这样那天道怎么可能放过她? “并不完全,你也有噬空兽的血脉。” “怎么可能?” “两种血脉共存便是祭阵的终结,也是希望的新生,以后的以后,夜叉只会永远留在传说中。所以,只有你有一线生机,而你的下一代就和普通人一样,不会再传承任何血脉。”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谢谢你听从你先祖的话在族谱中记上了夜绝,我很高兴后世也会有人为我祭奠。这元珠本来想送你的,谁知刚入这界便被天所不容忍,只能跟了最近的这小孩投身。” 云洲听了摇了摇头,“老祖,谢谢你让云洲知道真相,不然我心里还会有恨和不解的。” “这次也不是专程来和你说这些的,都是我很长时间没和人说话了,就想找人啰嗦一下,刚好说给你听罢了。” 那魂体越来越淡了,他们都知道这是要永久分别了,不会有再见的。 “好久没有看过这人间了,虽然是异界的,但我在这小子身体里也能感觉到这里的风土人情,很是不一样。多亏了那些老家伙看我可怜,就最后拼了一把让我能多留了一点时间出来看看,现在我很开心,该走了” 云洲魂体虚虚跪在空中,行了他们鲛人一族最贵重的礼节来恭送她的祖先“云洲恭送老祖。” “好”大笑一声后戛然而止。 “为救这小子我已让那元珠已经认他为主了,也算是报答了他这么多年带我看这世界的恩了,你不必再替我去还,以后你就做你自己便是。” 云洲抬起头刚想回“是”,却没想到老祖早已不再了,空荡荡的白玉屋子里只有一枚留音石静静地躺在地上,声音还在响着,好像那人还在那里没有离去。 “……云洲,老祖快要散了,这些年我很开心的,没有去找你也是相信你也会过得很好。屋子楼上有那些家伙几万年来刻的各样修炼功法,还有一些看过的人族功法,你在这里应该会用到的。不论修哪族的都可以,如果你愿意和这小子共享这元珠了,就和他命魂相连,不愿意就把看上的带走,就是留下了他也不一定能自己学会。……云洲,自己保重!” “会的”云洲回应着,声音很沉重,听完了全部的留言后才飘起了身。“放心吧,现在云洲很幸福,有很多的家人疼的,云洲是这么多万年来最幸运的鲛人了。” 没有人回应她,一切真真正正地完结了,不过到底还是有些遗憾的。 云洲飘上了楼,观看起鲛族的功法,她还保留着原来的习性,她很喜欢,也不想因为换了个身体就被迫去改变,那样她就不是她了。一切自然而然的变化就可以,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有想法要去改变了,她也会顺从自己的心。 楼上只有一个简单的架子,上面放着无数玉简和随笔,都各有标记,可除了这些却也再没别的了。 云洲看了一圈旁边的随笔,就放回原位,她决定先和赵澈绑定命魂,这样她就可以随时出入这里。毕竟都是祖先的遗物,虽然沉渊的鲛族有备份的,但在这里的她没有,有空来看一下也是留个念想。 这里的人族最多活百十年,她可以耗到赵澈走了再把元珠夺回来,而且她也可以随时解绑命魂,毕竟她比这个人族强的太多,只要一直这样决定权就会一直在她手中。 “老祖虽然救了他一命,但他现在还是假死状态,不能让他这样维持太久,不然就变成真死了。如果我和他绑定命魂还可以把他的意识拉回来。”云洲自言自语着,绑定了命魂就像有了个平等契约一样,对方有危险都能感觉到,近距离还可以用意识交流,当然如果没有强大的魂力波动是不会被传输到的。 “算了,反正还可以解除呢”说着就出了元珠,开始用念力刻画图阵印在赵澈的眉心,很快就有一个红色圆形纹络显现,云洲就狠心咬破了指尖在上面滴了一滴血,很快血融入了进去,眉心什么也没有了。 契约一成,很快赵澈的呼吸也慢慢回来平稳了起来。 “赵澈,快醒醒?”她推了推还躺着的人,因为害怕他着凉,两件半干的衣服还搭在了他身上。 “唔……” “醒了没有?” “嗯?你是……云洲?你怎么在这里?”赵澈揉了揉眼睛,好像刚睡醒一样。“不对,我被撞醒了看到是在车厢里,然后那车又没到了海里进了水,我很难受不能呼吸,怎么……” 云洲现在不关心这些,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哦,你冷不冷?” “冷?是有点冷,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那你会不会生火,我们要把衣服烤干,不然要发烧感冒了。” 云洲一说,赵澈也感觉现在确实不能生病是最重要的,他环绕了一圈四周,三面都是水,只能往身后的岛里面走,相信岛的那一头估计也是水了,这可是真实的海中‘仙’岛了。 “生火?大概会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爸一时兴起教他的野外生存技能真的要用上了,现在只后悔当初没再多学习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