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清晨的早操前, 黑夜中赶了一夜路载着‘大事件’的小船靠了岸。 还好之前跟换岗的兄弟早有交代, 不然这天还没全白, 想要靠个岸估摸着会有许多的麻烦。 就是那时间延后地有些太久。 打了招呼, 也不理会欲言又止和那不解的目光,赵澈很快收拾好一切带着云洲往营地里面走去。原地只留下一艘空船,还有那专门派到跟前仔细确认情况的人。 一路上,他们也是备受瞩目。 扛着用网兜了好几条的奇怪大鱼,拎着个鼓鼓的布包,身边还跟个漂亮女同志,彻夜未归。要是个不熟悉这片海域的人还好, 可以当做是迷路了现在这才摸上岸, 可偏偏赵澈是大家熟知的数一数二海上好手, 周围都熟透了的,怎么会有不靠谱的事情发生? 有人对象在,他们也不好细问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怕人多想。 两人顺利的回了营地, 进行了汇报。先是赵澈单方面的报告,而云洲只是个‘陪跑’的。 跟着转移到了领导的开会室,外边晨练的口号声也嘹亮开始起来。 屋里有昏黄的灯光照着, 隐隐约约,徐让和其他几个大领导一个没少的正襟危坐其中。 “你怀疑你们到过的那片海域之下有沉船?”上首的人看着东西沉思了一下才问道, 语气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是”是肯定有。赵澈回答的很简短, 只是在心里把未尽的话默默补充完整。 他知道在座的人应该也不止是表面上这么平静。权力越大, 知道的事情越多, 要承担的责任也更重,所以很多时候都伪装着自己不露出破绽。 尽管很希望事情是真的,但其中一位还是忍不住出声扫一下大家的兴,人是活在现实中的,没有经过确定实锤也都只算空谈罢了。 那位也紧跟着问道:“你有没有亲自下去探查过?只凭这些游动的鱼不足以证明具体位置,不确定性太大了!” 赵澈之前就想到过会被问到很多问题,这个下海探查也想过要怎样回答。作为一个蛙人他肯定会潜下去查看,他也会根据当时情况据实回答,潜到大半的时候就到了极限。 毕竟他也没有骗人,当时如果没有云洲在,或者不借用别的外力,按他的情况确实该返回海面了。 只是不等赵澈把这一切说出来,一边一直悄无声息的云洲先替他接了这个话题的回答。 “我下去过,到了底。”喝了茶水,滋润过后变地更清亮的女声响起,格外明显。 “什么?”其他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纷纷看向一进屋就默不作声的小家属,这屋子里可就只有她一个女同志。 “云洲。”赵澈小声叫了声对象,他知道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的说辞不再生硬,让他的目的更好地达到。 可那么深的大海,说下就下,说到底就到底,明显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范畴,他不希望她会被外人给盯上。 云洲拉了赵澈垂在一边的手示意没事。 屋里的人什么风浪没经过?也都很快消化完那短短的几个字。特别是徐让,有了十几年前的事情作打底,更是很快就接受了。 “真的看到了?”说是问话,其实心里已经也有了肯定。 “嗯!” 其他人:……没有了吗?一般人不是应该接着讲个没完吗?难道这是一问一答的环节? 晕! 徐让也算大概了解云洲的习性,只能无奈再度开口道:“形容一下!” 此时,屋子里全部的注意力都转向了云洲,完全略过了一旁被拉着手的赵澈。 云洲看了徐让一眼,头一次有点纠结这个‘形容’是想让她长话短说还是短话长说,不过转眼间她自己就已经做了决定。 “一艘陈旧大船,四周有散落的瓷器和金银之物,其他没有细看。” 波澜不惊,让人不由自主选择信服的魔力声音响起,只有这几句,可是就只是这些也足以说明他们真的认证过。 没有理由欺骗,因为被拆穿会自找麻烦。 “没了?”徐让其实才是那个最先选择相信的。 “嗯” “你再……” 旁边有人一副想要细问追加话语的样子,却被徐让使了隐秘动作暂时制止,没有再多加发言。 “赵澈,你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没有。” “好,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待命。” “是!” 赵澈敬礼完毕就领着云洲出了门,该说的不该说的也就这样了。 等人走后,会议仍然进行。 “老徐,你怎么不让我接着继续问?” “好了,再问能问出什么花儿来?他们摆明着是准备过才来的,你看司令不是都没再接着多问什么吗?”徐让直接反驳了战友提出的疑问。 说完转头又扭向坐在正中间的人,说道:“这俩孩子十多年前我也见过,以前的老首长还和赵澈爷爷是老战友,他们也算根正苗红,在大事儿上不会瞎说的。” 这也算是认定了云洲说的她亲自下到海底的事情他相信,虽然有些匪夷所思。 “那大海可不是一米两米闹着玩的,起码是成千米起步算的,那小丫头真能有这本事?唬人的吧!” 这次不等徐让说些什么,上面的人沉思着先开了口:“老高,你少说两句吧。忘了当初投身加入队伍的那几位?你可是也跟人请教过几招的。” 他知道老高明白他说的都是谁,当初大战的时候,那些所谓的方外之人并不完全都避世洒脱自在着。就他看到的,有很多加入队伍或者直接贴身保护重要首长。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有的消失不见,有的告别离开,还有的仍坚守岗位。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些人的身手,无一不变幻莫测,出神入化。 所以,这天下的奇人又岂止眼前遵循常理看到的那些。 果然,几人听到话像是都陷入了回忆,没再继续说任何质疑。反正一切等下也自会去派人勘测,不需要多加争执。 “你们这样……” 安排完事情,就散了会。 徐让也自觉的在一边坐着不动等到最后,领导示意了,有事要说。 接下来的很多谈话只有两人自己知道,还有天知地知。 “唉!这个节骨眼儿上……”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嘱咐了徐让:“你们尽管去搜寻探查,情况属实就施行打捞,装备不够就去船行问问或是想办法多创新制造一些,人该带的就都带上。不过,尽量先秘密着进行,别惊动了那些吃相难看的虎狼之辈!” “好!” 等最后一人也散去,屋子里又静了。好久,一句话才喃喃响起:“这风向今年应该就能变稳定才是!”本来不想参与内部变动的,可这世界确实更需要打破现有的束缚,他感觉他可能是时候也该表明立场尽一份力了! 这一天,一切默默进行着。日子还像往常那样,而有些人却被点名挑选着离开队伍。 其他人也都了解他们可能是要去完成什么任务,也没有多加议论,这也算是常有的事情。唯一有些不一样的就是被选走的大都是潜水经验相对最老道出色的人。 “你们是首发的先行队伍,有进展或探测到完整的轮廓就派人回来报告,其余人就尽量不破坏地轮流行动!” “是,保证完成任务!” 临时组建的刚满十人小队,首次只有云洲一个外人的海底行动,正式出发。 没有任何特殊标志的民用船只,褪下了常年不离身的蓝白制服,仓里备好食物弹药和仅有的几件装备,让人捉摸不透的类似伪装成海上特有种群的船航行了。 临行前,赵澈也没忘记先给家里去个电话大概解释一下。当然,不能说出口的理由也不会没水准地脱口而出。 顺着赵澈之前口述备份的其中一份地图,还有真人的现场指正,到达目的地的方向没有丝毫差错。 十来个人,领队的是轮下了其中一艘中型巡航舰的团长,正好就是那次海上遇小怪的人。 云洲搬了小凳子坐在船边无所事事,其他人则在商量着到达地方的行动安排,还不忘警戒着四周。 “小赵,你就带着方孑、连右、宋七装备好先下去探探路,照明灯坏掉或是天色黑透前还没到底就全部原路返回,我们再行商讨。”团长交待着。 四人:“是!” 驱赶鱼群的装备完好,各人也安排好职务交接,只有云洲,轮到她时团长犯了难。 据团长所知,云洲只是个八字刚有了不到半撇的对象家属。虽然也身为发现者的其中之一,还有领导亲口说出的她水性很好,能够帮到忙。可她到底是个女性,跟一群男人处在一起会有很多的不方便,而且也不是他的兵,不好指派。 团长抖了抖眉头,看向赵澈说道:“那个女同志就暂时也留在船上吧。” 话没说死。 很明显,是要让赵澈自己的对象自己安排搞定。毕竟他拖家带口的那口子不爱理人,不好办啊! 赵澈看了下已经面向他的云洲,一看那表情就知道她不会听从听到的安排,只能先开口拒绝:“还是让她和我一……”顿了顿,“和我们一起下去。她海边长大的,潜水尤其好,对水压很敏锐,还有之前那次的经验,至少潜游的方向可以更准确一些。” “之前那次……” “不行!这海里的东西多了去了,谁知道会有啥突如其来的危险。驱赶的范围也就那么大。我不同意。”瘦猴一样看着很灵活的宋七首先呛声,表明了他的不希望。他可不知道什么之前、之前的。 他本来就对多安排了一个非编内女人纳闷,现在还要一起下水,怎么能认可。 其他人,就连团长,也或多或少有些疑虑。 也是,只凭道听途说的那些虚的,过过耳就散了。凡事还要亲眼目睹才为真,会信服。 无端被嫌弃,云洲还没怎么着,赵澈就不同意了:那可是他对象,难道他会专门作死谋杀? 那些想法赵澈也理解,知道再多说有可能还适得其反,还不如就此打住。反正命令他也依然遵从照做。 云洲可是领导亲口让带上的,还能差的了? “我会带你们到达地方,其他不需要各位多操心。” 头一次和自己同级甚至高几级的人杠上。 “你……” “好了,该准备的去准备一下,到了地方不允许拖延时间!”团长转头又示意了赵澈,“跟我进去。” 有了些许的不愉悦,航行却没有停止。没有上次的远距离绕圈,这次是直达目的地的线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