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所, 赵澈, 你们快出来……”门口大爷大声喊叫的声音响了起来。 赵正明起了身, 给赵澈使了个眼色,“你们先吃, 我们去看看。” 腰背挺直, 步伐稳定, 自有一股凌然正气。 其他人哪里吃的下去, 就晾着那一桌子饭菜, 跟在了后面出门查看情况。 院子里十来号的人,看到他们出来,那些快要跑到门边的人就赶紧退了回去, 一行人畅通无阻的走到了院子中间, 院里其他屋子的听到动静也有人走了出来。 赵正明看了眼门口被两个人按着的大爷,喝道,“放开!” 声音威严,让人不自觉的松了手, 大爷就趁机推开了人,到了一边。 “你们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 刚说完, 一个人缩着脑袋跟身边的人小报告起来,“主任,就是那小子, 他自己在外面和女的拉拉扯扯还打伤了我们!”说着还抱着包扎好的手哀叫了几声, 此人正是刚刚被揍的那伙人的头。 那个四十来岁被叫做主任的人眯了眯眼, 上前了两步, 浑身的脂肪也跟着抖动了下。“赵所,你看你说的,我们什么时候胡闹过?你看我这几个手下,可都是被令公子打伤的啊!” 还对着手下挥了挥手,示意让围观的人也看看。可是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同情心,估计有些人还要暗暗叫好呢,该! “你说他们几个,过年了还坚守岗位,辛勤工作,还不都是为了咱们好。”说着自己还不自禁拍了拍手。 “就今天,在咱大院的门口看到一男一女当街行为不当,这怎么能忍?他们好心想带人回去说教说教,谁知就被迫负伤了。我这仔细一问,才知道那男孩子原来是赵澈啊。”看着周围听着的人小声嘀咕了起来,他才继续着,“赵所,你可是一直光明磊落的,不会包庇儿子吧?” 今天他可是一定要带人回去的,要好好挫挫一些人的锐气,不然对不住他这些年憋的气。 回去的几个人说女的很面生,而且赵澈打完他们也没敢带人回院里,直接拉着人走了另一条路像是送人回去,那这可是要证据确凿了! 谁知赵正明听完后没急着反驳,只是诡异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同一个屋子出来的也瞅了赵澈好几眼,特别是云生,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他闺女吃饭前可是跟人出去了好一会儿,眼里的火都快要冒出来了。 “……”说了这么多竟然被人无视了?“赵所?”叫人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眯着的眼睛都大了一点。 赵正明回了神,对着那也姓赵的人开口,“咳,赵主任,你这就凭一面说辞下结论不好吧?而且这不是你劳师动众私闯的借口!” “我看赵所才是狡辩吧,这是质疑我们人员在说谎?他们的话都不可信,那还有谁的话能信?”这可是歪曲着要给人安个抹黑公家的罪名了。 一时间,周围的人也不嘀咕了,静等着中间的人发大招。 就在这时,赵澈回了头,叫了声身后一直背对着他们的人。 “云洲,你吃完了吗?” 他们刚刚起来的时候云洲正吃着鸡腿呢,范文索性就拿了碗给盛了一大碗菜、肉,让她喜欢的闺女先吃着垫垫。所以云洲就一直背着人在后面边吃边听,这情况赵澈可一直关注着呢! 听到赵澈喊人,云洲就端着碗扭身走了过去。 “这,这,就是她,怎么在这里?”受了伤的人也懵了,不是被送走了吗? 赵主任狠狠瞪了眼开口的人,暗骂了起来。 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赵澈接过了云洲手里的碗,掏出了兜里的帕子递给她擦嘴角的油光。 碗里只剩下骨头和一小口的汤汁,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难怪刚刚就有若有若无的香味,他们还以为是错觉呢,太关注中间两方的情况就没注意,原来是这丫头…… 范文走到旁边拉着云洲,“赵主任,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家认了十来年的闺女,大院的人可都是知道的。我们家赵澈是哥哥,他俩从小关系就要好,你这消息也知道的太少了吧?”竟然还敢来卖弄。 赵主任一见到人都认识就知道自己已经落了下风,没想到还是个这么情况,只恨手下那些拍着胸脯打包票的人,真是误人误事。 面子已经没了,索性破锅子破摔,“那也不能大庭广众动手动脚吧?还打伤了人。何况他们还不是亲兄妹!”反正就是要咬一口。 这时一旁大爷忍不住反驳了,他可是听到那群人叫的时候就探头看了,所有经过都清清楚楚的,而且走出去的时候正好赵澈经过,以为他出来看情况,还跟他又解释了。 他把知道的都说了,“……是那几个人先动手想抓人的,我只看着赵澈这俩孩子在那里说着话,哪有什么拉扯和别的不正当动作,赵澈那是正当反抗。” 大爷可是神助攻! 赵正明听后就问了出来,“赵主任,这叔可是退役家属,他们的话可信吗?你说这次该听谁的?” 退还是不退,都讨不了好,注定一场闹剧。 赔礼散幕后,灰溜溜归去。 这大院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单位里的,哪里还不明白那些勾勾角角。互相心照不宣,这一开年上班,恐怕一些人就又要倒霉了。 有些人则还在想着那大碗的骨头,一大半那就是满满的肉啊! “赵家对那便宜闺女可真好,那老些了,我看着都舍不得。” “那有啥,俩孩子小时候被一起找回来就认的亲,经历一样又从小相处,不就跟亲的一样?” “可不,没看一家人这些年老往乡下跑?” “范文这是把人当儿媳妇养呢,小时候还老把这话挂在嘴边,等孩子长大了倒说的少了,我看心里只怕还是认定了人。”有个人回想起了以前,说着。 “……不会吧,那孩子不是乡下的,她就不介意?” “谁知道呢。” 虽然是乡下的,但长地可比县城的小姑娘漂亮多了,就是不咋爱说话。 唠了几句就回去继续忙着了,眼看着时间又过了一大截,按平常午饭都该准备好了。 那边,一群人回了赵家,气氛却有点诡异。 这天气,饭菜凉的也快,只能端着重新去热一下,不过这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一群人都空着肚子,只有云洲面前还泛着油光的碗证明它的主人已经使用过了,而其他的还是白白净净挂着水珠。 这让云生一肚子的火也灭了不少。 按理说这年代能养的起他闺女,让吃好喝好还不挑刺的人家真心不多,基本上在他的认知里就只有赵澈一家。 你说要让他养的话,就算加上他媳妇、儿子,估计也养不起,这点自知之明云生还是有的。 他起身亲自给赵正明倒了杯酒,自己也一杯,啥话没有,笑着直接干了敬着的那杯。 赵正明笑了笑,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就一同饮尽了杯中的。 一切尽在不言中,气氛又恢复了。 云洲看了眼又重新交谈起来的人,扭了扭脖颈,她感觉她爹刚刚好像快要哭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感觉错了。 很快,菜又一道一道上来了。饭桌上好像还是之前的融洽,根本没有被打断过。 等到女人孩子吃完饭,桌上的男人们还在喝着酒叨着菜,说孩子说小时候扯的很远。 没办法,交待了两句后其他人就转移地方,去了不远处的云棉家,剩下那一摊子也不急着收拾。 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好玩的时候,怎么可能老实待在屋里?张恒拉着云天出去找他的伙伴玩去了,赵澈跟云洲也要出去转转了,只有云朵继续被留在了屋里,孤立无援。 她明明手都伸出去了,可惜云洲只看了一眼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单单就留下她一人。 云朵心里气急:有预备对象了不起啊!竟然还让她自求多福!真是够了。 这边家里以一敌三,那边出门的人也没闲着。 两人熟门熟路的暗暗去元珠里换了身装备,大白天的就大摇大摆的去了个暗口,对口号验明身份后走了进去。 窄窄的路口,里面却别有洞天。道路的两边还有人席地摆着小摊,没有年前时候的多,零零散散的也有人围着小声交易。 两人安静的找个空地摆出了袋子里的海货,没有叫卖声,一样安安静静的等着。 他们的交易很快,都是些老熟人,比划一下钱票就交易成功,谢绝讲价。 眼看着没几条了,一个眼生的女人焦急了,凑到两人的身边,“你们要不要这个?”偷偷把攥着的手心隐蔽着放到了两人的眼前。 这人云洲早就注意到了,四十来岁,披散着头发,一直在各个摊位上徘徊,不是生手就是口袋里没钱票的,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不过这跟他们没关系。 云洲按下了赵澈因为外人太靠近,反射性做出防备动作和护在她身前的手,想着大概他永远也改不了这个习惯。 “嗯……”好像以前她跟赵澈还在后山祖坟附近挖出来一个箱子,里面也有这个金色的珠子。 那事最后闹得有点尴尬。 她爷去添土除草的时候发现丢了东西,着急回去和她奶奶说的时候被她不小心听到了,才知道原来他们拿的是云家祖先要传下去的东西。 只能找了机会,两人尴尬的坦白后又埋了回去,让它继续等着它能作为传家宝出来的那天。 云洲也算什么好东西都见了个遍,从来没管过柴米油盐那些的,她也不太清楚这个东西的价值,只能扭头看着赵澈。 赵澈偷偷拉了云洲的手,声音沙哑的回着话,“要,不过这个现在不值钱,你这连一条也换不到。”虽然女人看着消瘦虚弱,但情况不明,赵澈也不会烂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