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同春带着十几个武师,还有张千和宋万,如狼似虎闯到吕家宅院。 看门的两个家丁见他们来势汹汹,心里一沉,情知大事不好。 因为他们知道史同春派媒婆来提亲,被小姐劈头盖脸骂了出去。还知道小姐给张千和宋万摆酒饯行,亲自送出门,听着好像是去刺杀史同春。 现在见史同春非但毫发无损,反而带着大队人马找上门来。而且张千、宋万跟在史同春屁股后面,黑着脸一副六亲不认的表情。毫无疑问,这两个家伙肯定是卖主求荣,投靠史同春了。 买疙瘩!小姐凶多吉少! 两个家丁多少还见过些大场面的,并不十分惊慌,互相使个眼色。一个满面堆笑,上去拦住众人。另一个转身进去,反手用顶门杠顶上大门,飞奔去里院报信。 “你好二当家的!请你老人家留步,稍等片刻。这里是大当家的私宅,需要禀报一声,才能放你们进去。”满脸堆笑的家丁说道。 “放屁!谁特么的是二当家的?告诉你,老子现在是大当家的。” 史同春朝家丁脸上啐了一口。反手一掌打过去,正打在他腮帮子上,把他打得像个陀螺原地乱转。然后飞起一脚,将他踢飞八丈远。 “张千!宋万!叫他们开门。”史同春命令道。 张千和宋万上去啪啪地拍门,口里大呼小叫,把所有家丁的名字喊了个遍。但是大门紧闭铁桶也似。哪有人来开门? 史同春不耐烦,挥手让武师们散开了。走过去把张千和宋万推到一旁。立在大门前。丹田运一口气,脖子便水桶粗,腮帮子鼓起猪尿泡一样的大包。一头朝大门撞过去。只听轰隆一声响,地动山摇,砖头厚的大门瞬间变为齑粉。 史同春直起身来,拍拍头上的木屑,昂然而入。 张千和宋万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说以前总听人说破门而入什么的,今日算是亲眼得见了。好家伙!这铁头蛤蟆的威力赶上炸弹了。 二人心里暗自庆幸:幸亏我们见风使舵归顺了史同春。若是跟他动手,不小心被他脑袋撞上,那还不秒变骨头渣子? 他们两个耷拉着脑袋,仿佛被抽筋扒皮了似地,浑身软绵绵地,尾随着史同春进去。 里面吕风仙得到家丁的禀报,多少有些意外,然而并不慌张。 她取了一件父亲留下的长衫穿在身上,独自去了厅堂,端坐在父亲的那把太师椅上,等待史同春。 只听外面轰隆一声响,地动山摇,想必是史同春用铁头蛤蟆功撞碎了大门。尽管她早已经想好了对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随着这声巨响,下意识地微微颤抖。 史同春浑身沾满了木屑和木刺,梗着水桶粗的脖子,迈动两条罗圈腿,左右盘旋,像只长了一身刺的蛤蟆跳进了厅堂。 张千和宋万仿佛两条狗尾随其后。 “哎呀!原来是春哥大驾光临!怪不得地震了呢。怎么着?你这是上门提亲呢?还是来杀人灭口?”吕凤仙也不起身,坐在太师椅上纹丝不动个,不动声色地说道。 春哥?这算哪门子称呼呢?史同春被吕凤仙的这个称呼弄懵圈了。我和她爹是兄弟,按辈分说她应该叫我春叔才对啊。 难道是她改变主意啦?想通啦?准备嫁给我啦? “春哥有什么话坐下说吧。站着干嘛?” “哦。凤仙妹子。那什么。嗯。好说。” 史同春一屁股坐在吕凤仙右手边的椅子上,歪头去看吕凤仙。以前他只是远远见过她几回,只觉得她身姿绰约,别的就没什么了。这么近的距离看她还是第一次。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魂丢掉。 只见她肤如凝脂,白得发光,莹莹闪亮,让人看了头晕目眩。五官更是精致妩媚,如同丹青圣手描画出来的美人,每一样都恰到好处,完美无瑕。 就这么看了一眼,史同春便觉得身子麻酥了半边,犹如中风了一般动弹不得。 要知道他为了练铁头蛤蟆功,不近女色,根本不晓得女人的滋味。今日方才明白,原来女人如此**,足以令人神魂颠倒、五迷三道。 怪不得历史上有那么多帝王将相,为了女人舍弃荣华富贵,不爱江山爱美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就像哲学家李奶奶常说的那样,色字头上一把刀,石榴裙下命难逃。无论什么样的男人,命中总难逃色字一劫。史同春当然也不例外。见了吕凤仙这样琼霄仙子一般的美女,早把半世的苦修丢掉爪哇国去了,忍不住心驰神往、春心荡漾起来,一张扁铲子脸仿佛放在炉子上被热火烤得通红。 吕凤仙瞥一眼站在史同春身后的张千和宋万,威严地说道: “张千、宋万,我和春哥有几句话要私下里说。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俩出去。” 其实张千和宋万刚才进门的时候,一见吕凤仙身披吕飞龙的长衫,气宇轩昂,举手投足的神态与她爹几乎简直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早被唬住了,站在史同春时候大气也不敢出。现在听吕凤仙叫他们出去,如同得了特赦令,应诺一声,忙不迭地滚出门外。 厅堂里只剩下吕凤仙和史同春。 “春哥,你昨日叫人来提亲,到底是真是假?”吕凤仙问道。 史同春还在五迷三道呢,盯着吕凤仙娇美的面庞使劲看,一边下意识地用手摸自己的脸。 “当然是真的了。我真心要娶你。这能有假么?”史同春涎着脸回答。 “不可能。谁不知道你自小练铁头蛤蟆功,不近女色,怎么脑袋搭错筋了要娶我呢?我猜你是故意羞辱我。所以我昨天一怒之下,把媒婆骂了出去。” 原来如此! 史同春这才明白吕凤仙骂走媒婆的原因。连忙解释道: “凤仙妹子!我是打心眼里爱慕你。一心要娶你的。什么铁头蛤蟆功!丢他娘的。只要能娶你,我一切都可以舍弃不要。” “好。这下我就放心了。”吕凤仙仿佛终于松了一口气,“春哥,我现在每日寝食难安。我爹突然失踪,音信全无,想必是被江湖上的仇家杀害了。这个仇敌一定极厉害。像我爹这么高的武功尚且敌不过他,更何况我呢?我委实担心。现在好了。等你娶了我,有你保护,以后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原来如此! 史同春听完,大喜过望,从椅子上一蹦跳到地上,立在吕凤仙面前,激动得两条罗圈腿弯曲的弧度更大了(原先能夹个脸盆,现在能夹住圆桌),像个大猩猩似的一个劲地拍胸脯,说道, “凤仙妹子!好说!我史同春靠铁头蛤蟆功行走江湖,至今没有遇到过敌手。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一根毫毛。” “太好了!春哥,我就等你这句话呢!这么说,你是真心要娶我了?” “真心!”史同春又使劲拍了拍胸脯,那样子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吕凤仙看。 “那好。你这次的莽撞我不计较了。现在请春哥回去,挑个黄道吉日正式来提亲。带着聘礼,三金、四银、五翡翠,还有鱼一条、猪一头、鸡一对、酒四坛。然后再挑个黄道吉日八抬大轿娶我过门。这样才能说明你是真心娶我呢。” 握草!史同春一听就懵圈了。心说,左一个黄道吉日,右一个黄道吉日,挑来选去的半年就过去了。你趁这个机会跑了咋办?还有什么金银翡翠?鸡鸭鱼肉?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娶你为的是图谋你的家产,哪能倒贴钱给你?! 史同春用内功将身体里过热的荷尔蒙逼出体外,头脑冷静下来,小黑豆眼睛一通滴流乱转,说道: “凤仙妹子!黄道吉日不用你担心。我来之前已经请先生算过了,今日便是黄道双吉日,既适合提亲,也适合娶你过门。还有什么三金四银、鸡鸭鱼肉的聘礼,干嘛非要现在给你?等我娶你过门以后,家里的金山银山全给你。然后再给你买个养殖场,养多少只鸡、多少头猪都随便你。总之一句话,咱们啥日子也别挑了。就是今天,一股脑儿把婚事办了。” “今天?春哥,你的脾气咋那么急呢?”吕凤仙忽闪着眼睛说道。 “不是我着急。而是今天黄道双吉日!大喜!那什么,这样的好日子五百年才有一回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那什么,……” 说着说着没词了。史同春知道绕着弯说话并不是自己的长项,他最擅长的招数是以武力相威胁。丢他娘的。这么说话太费劲,哪有那么啰嗦!不如给她说两句狠话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那什么,凤仙妹子,你没见我刚才进门的时候走得匆忙,一头把大门撞碎了,结果落了这一身木屑木刺!”(我的铁头蛤蟆功把大门都撞成木屑了。你若是不答应,看我一头撞死你!) 这一招武力相威胁果然奏效。吕凤仙立刻吓得面如土色,嘴唇哆嗦着说: “春哥,你非要今天不可吗?” 史同春恶狠狠地回答: “非今天不可!你从还是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