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娃连忙拿出手机，给老罗打电话：“老大，不好了。我奶奶她死了，是坐化的。” 　　 “你说什么，慢慢说。” 　　 “我奶奶死了。刚走，就在佛堂前坐化的。” 　　 “这可怎么办？” 　　 达娃听到电话那头有几个人在商量。 　　 突然，达娃发现梅朵的手掌开始冒起白烟，缓缓地从掌心里散发出来，慢慢地扑向她的面部。 　　 “怪了，怪了，奶奶的手里冒白烟，她的手里拿着佛珠。怎么办？要不要我把奶奶背过去？”达娃冲着电话喊。 　　 “不用了，你拿出那佛珠看一看，有什么异常？”老罗说。 　　 达娃想掰开梅朵的手拿出佛珠。那双手却死死的合在一起，怎么也掰不开。他不得放下手机，两只用力掰。终于将梅朵的双手分开，拿出了那串佛珠。 　　 “佛珠拿出来了，那颗天珠正在变颜色，原来是暗黄色，现在慢慢变成淡红色，还在变深。” 　　 “看看天珠内部有什么变化？” 　　 “天珠内部好像有一条亮线，在慢慢移动，像是蚂蚁在里面爬行。” 　　 “快，赶快！把佛珠拿过来，立即，马上！” 　　 达娃知道事情紧张，拿了佛珠，冲出客栈小院。因为跑得急，他在出院门的时候把靠在墙壁上的一排木板撞倒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顾不上扶起木板，急速向宾馆冲去。 　　 刚到旅店门口，就看到老罗和另外三人站在路边。众人都挤上了越野车。豹子开车，庞远坐在副驾位上。老罗、瘦猴、达娃坐后排。 　　 庞远拿着佛珠，打开小手电，仔细观察那颗变色的天珠。天珠的颜色仍在一点点变深，天珠内部一条细细的亮线也在向前延伸。庞远的眉头紧锁。他想搞明白天珠的变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拿出小本和笔，照着天珠里的亮线在本子上画，脑珠海中反复回忆着冯云鹤说过的天珠的传说。突然，他喊了一声：“绝了，绝了。” 　　 “什么情况？”老罗说。 　　 “天助我也。”庞远兴奋地说，“天珠显灵了。这里面的亮线就是进入万佛洞的路线图。” 　　 “真的吗？”老罗说，“费尽千辛万苦，终于看到希望。” 　　 达娃听了两人的话，说：“你们说的是马泉山万佛洞吗？听说那里有宝藏，是真的？” 　　 “逗你玩呢。”老罗拍拍达娃的肩膀说。 　　 “那，还是先把五万元兑现吧。”达娃说， 　　 “哪有什么五万元。当初约定是把老太太送到狮泉河，才给五万元。你又没有送人，还要什么钱。”老罗说。 　　 “老大，话不能这么说。我可把所有家档都拿出来了。这佛珠价值连城，我两次给你们，做人不能这样不讲道义。” 　　 “哈哈，跟你开玩笑呢？钱当然是要给的。不过，不是五万，而是五十万，你等着吧。过一会，我们去面对一扇大门，只要喊一声，芝麻开门。就会有一个山洞打开，里面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你能拿多少拿多少。” 　　 “真的？别老是开玩笑。让人搞不清，你哪句话是真的。” 　　 “走着瞧吧。”老罗笑着说。 　　 车子在夜色中飞驶，向着达巴的马泉山万佛洞而去。开了大约半小时，老罗对豹子说：“停车，撒尿。” 　　 豹子将车停在路边，路的一侧是金沙河。达娃晚上喝了不少的酒，正想上厕所，于是跟着老罗下了车来到河边，冲着河水撒尿。 　　 达娃一边痛快地放水，一边做着发财的美梦。老罗趁达娃没注意，用力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达娃只喊了一声“哎”，就跌落河里。 　　 老罗骂了一句：“臭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没有发财的命。 　　 豹子拿出手电，在河水里照了照，只见达娃在水里挣扎了几下，沉到水里去了。 　　 老罗一挥手，“上车，继续赶路。” 　　 瘦猴坐在车上，心里惴惴不安。跟着这帮人混，不但是刀尖上舔血，而且随时还要堤防自己人的暗算。瘦猴琢磨着怎么给自己留下后路。 　　 …… 　　 老罗和豹子、瘦猴上了车，继续向马泉山驶去。 　　 庞远只顾着研究天珠，并没在意车上少了一个人。天珠的颜色仍在变化，浅红到深红，内部的线条持续变亮，线条的延伸轨迹也越来越清晰。 　　 “快，开快点。”庞远催促道。 　　 “老庞，这次应该不会再失手了吧？”老罗看着一脸兴奋的庞远说，“还要不要跟老狐狸通告一声？” 　　 “不用。”庞远抬起头，看前远处黑魆魆的山脉，“我们先拿到货，再跟他谈出手的事。免得那些人见财起异心。” 　　 老罗提醒庞远：“当初，你跟他们谈好的，要携手探寻宝藏的。” 　　 “事异时移。”庞远说，“主动权应该掌握在我们手中。” 　　 老罗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的右手搭在瘦猴的肩膀上，说：“过一会儿，我和豹子打头阵，你断后。如果有什么麻烦事找上来，出手要稳准狠，不能手下留情。对敌人的仁慈就是朋友的伤害。” 　　 “明白，老大。”瘦猴答应了一声。他从老罗的眼里看到的是真诚和阴险。 　　 越野车绕过达巴古城，穿过一条山谷，来到了马泉山下。 　　 此山的形状如同马头，长长的山脊是马的脖子，大山头上有两个小山嘴就像马的耳朵。一条河从石峡中奔涌而出，像是俊马张开大嘴嘶鸣，马泉山因此得名。河的北岸悬崖峭壁上有无数佛窟，那便是万佛洞。 　　 万佛洞有天然洞穴也有人工开凿的。大面积开凿始于十一世纪古格王朝兴盛时期，断断续续开凿了数百年。 　　 隐藏在雪域高原深处的这些佛窟，可与云冈石窟、龙门石窟媲美。虽然远离尘世，但因独特的自然条件，洞窟内的佛像壁画保存相对完好。 　　 历代古格国王都在马泉山开洞造佛，有些贵族也竞相效仿。古格王朝后期，为了规避风险，古格国王开始在万佛洞秘密修建藏宝洞。 　　 古格王国的鲁巴人掌握了先进的炼金术，王国内有数座金矿，古格王室积攒了大量黄金。那些黄金存在王宫内招人耳目，国王便借着开凿石窟的机会，将大量黄金隐藏在马泉山。历经多世积累，王室所存黄金数量惊人。 　　 为了宝藏的安全，通往藏宝洞的通道设计复杂，而且每代国王都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增设障碍和密钥。 　　 最终，到了古格末代国王扎西查巴德，他将所有秘密一部分交给马科斯神父，隐藏骷髅面具内，另一部分则藏在那套孔雀服之中。最核心的密钥就是那颗人造天珠，天珠的幻化指明了通往宝藏洞的入口。 　　 庞远一行人弃车上山。豹子打着手电走在最前，老罗紧随其后，然后是庞远、瘦猴。此前，他们已经来过马泉山，对这里的地形有了初步了解。这夜晚，天够黑，月够明。庞远让豹子关掉手电，以防暴露目标。 　　 半个小时以后，他们来到马泉山最大的卧佛洞。根据天珠所示的地形，藏宝洞的入口就在卧佛的脚下。 　　 二十多米长的卧佛是直接在山体上开凿出来的，并非塑造完成再搬进来的。卧佛的身躯多处受伤，眼睛不知被什么人挖走了，一条胳膊也断了。身下的床榻早已没了棱角。 　　 庞远拿着手电筒反复查看大佛的脚下，怎么也找不到天珠所示的藏宝洞入口。他正调动全部脑细胞思考问题，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庞教授，怎么打声招呼就自己动手了。” 　　 老罗和手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入口处，谁也没注意他们身后来了几个人。 　　 庞远转身一看，原来是罗杰斯、拉尔森和他的助手、翻译曲珍。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罗杰斯先生。”庞远说，“我们并不是为想吃独食，我只想先把洞口找到，然后再通知你。我们的约定，我没忘。” 　　 “我有必要再次提醒庞教授，”罗杰斯两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说，“没有我们的配合，你找到再多的财宝也无法运出国境，更不可能在国外市场上出手。合作要有诚信，生意才能长久。” 　　 拉尔森和曲珍站在罗杰斯的身后，就像罗杰斯的保镖。 　　 庞远心里清楚，罗杰斯说得没错，财宝要走出国境，还真离不开这个老狐狸。罗杰斯长期在中国内外搞文物走私，他的路子熟，有自己的渠道和人员。 　　 “你们来的正好。”庞远说，“密钥找到了，藏宝洞的入口就是卧佛的脚下，可是现在看不出任何机关。罗杰斯先生，该发挥你们的优势了。” 　　 罗杰斯问：“密钥在哪里？” 　　 庞远将那串佛珠交给罗杰斯，说：“看天珠里的亮线。” 　　 拉尔森将手电光照射在天珠上，罗杰斯看了看天珠，又看看卧佛洞里的地形，他转身对拉尔森说：“探测仪拿出来。” 　　 拉尔森从背包里拿出塑料的手枪模样的东西，有点像电子测量体温计，对着卧佛脚下的洞壁扣动扳击。只听到那“枪”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探测仪的小屏幕上显示出一个红色的洞口的形状，在那洞口的形状的最下端，有一个小小的黑点。 　　 罗杰斯指着卧佛脚下一米远的地方，对庞远说：“机关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