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酒店的路上,吴钦问黄宛丘:“那本日记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是我们在部落的第三天,看了那日记,我真担心你啊,怕你被那些狐狸精迷了心性。”黄宛丘说完就笑了,“你到底是怎么征服苏毗女王的?” “我不喜欢被人逼迫做任何事。”吴钦说。 “那些女人没有逼迫你吧?她们只是勾引你,哈哈。”黄宛丘又笑了。 “我没有做什么,要不你还能活到现在。”吴钦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 “说话没底气,估计是你对女王做了什么,人家不忍心看你被杀,才起了仁慈之心,放我们逃离原始部落吧。”黄宛丘说。 “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啊。你不是女人,你不懂女人。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哪怕是敌人,女人也会保护的。”黄宛丘说。 “也不知道,这个善良的女王会遭到什么迫害。她放走了我们,违反了部落的规矩。而我们又无法帮到她。唉。”吴钦突然感到无限的懊悔。 “怜香惜玉啊,还藕断丝连呢?那可是一群野人啊!”黄宛丘摇了摇头,“男人啊,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对了,有一个词,叫野味难寻。” “不要胡说八道。”吴钦有些不乐,“遇到那么一群人,我们应该想着怎么帮助他们,而不是嘲笑他们。” “帮什么帮,你又不是生活在那种环境里,你怎么知道他们生活不愉悦呢?”黄宛丘说。 “女王请我们给外界带消息,希望解放他们的部落,还有那个想逃出来的小头目,不都是在想方设法改变他们处境吗?” “可你知道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是怎么想的吗?也许他们就是想活在那个舒服的世外桃源,并不想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他们的部落如果真的被外界发现,没准对他们来说,是一场灾难。” “灾难?”吴钦不明白黄宛丘是什么意思。 “是的,灾难。如同美洲大陆的印地安人。”黄宛丘说,“他们对于初上美洲的欧洲人是友好的,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是屠刀,是火枪,是天花病毒。他们的人口从数千万降到几十万。” 吴钦不做声了。两人默默地走在淡黄的路灯下。这时,黄宛丘若无其事地抓住了吴钦的手。吴钦甩了一下,没甩开。用力,甩开了。他也没看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步伐。 两人就这样走回象雄大酒店。 “早点休息吧。”吴钦掏出房卡,刷卡,门开了。 黄宛丘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钦哥哥,你是在帮外国人做事,还是在帮庞远教授?”黄宛丘问得很认真。 “我,当然是想救杜薇薇。”吴钦说。 “嗯,我知道了。”黄宛丘说。 “那些外国人并无恶意,他们是在帮当地政府做工作。”吴钦说。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钦哥哥,你太善良了。”黄宛丘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又咽了回去。 “这几天你还去别的地方玩吗?”吴钦问。 “我们再呆几天就回去了。”黄宛丘说,“过了萨嘎达瓦节就走。” “快回去吧。好妹妹,晚安。”吴钦拍了拍黄宛丘的肩膀。他看到黄宛丘的眼里有淡淡的泪花。 黄宛丘什么也没说,扭头就走了。 “哎,还想不想去探险,改天我约你。”吴钦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又补了一句。 黄宛丘走了好几步,才回过头来,做了一个鬼脸,“切!” …… 夜深了。喜马拉雅酒店,拉尔森的房间里灯还亮着。 “你觉得吴钦讲的故事可信吗?”罗杰斯问拉尔森。 “他不像会撒谎的人。”拉尔森说。 “他对古格秘符这些字符的解释,你怎么看?” “他的解释符合逻辑,也有根据。在我们没有其他更好的答案之前,我选择相信他。” “这本日记是不是你祖父的?” “确定无疑。” “为什么?” “父亲告诉我,祖父写作或者做记录有个习惯,每天在结束写作时,最后一句的结尾处,他都会画一个小小的√。”拉尔森把日记本打开,拿给罗杰斯看,“每一篇日结尾都有这个√。” 罗杰斯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这次,我也选择相信。” “老师,您早点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嗯,马上就走。另外……”罗杰斯迟疑了一下,“还有一个问题。你觉得吴钦会不会是庞远的人,他来古格是不是也别有企图?” “我看不出来。听博物馆的格列说,吴钦是西部大学派来整理考古队资料的,难道他的背后是庞远?”拉尔森皱起了眉头。 “我怀疑吴钦是老鲲的人?”罗杰斯托着下巴在房间里踱步,“黄宛丘在美国与老鲲的关系密切。我们不得不防啊!” “还是老师反应机敏,在黄宛丘来之前把投影关掉了。否则,她也会看到了。” “或许别人早就知道了。” “老师,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抓紧时间,进入古格核心区域。”罗杰斯说,“时间不多了,古格秘符仅凭这几个单词不可能解开,必须在古格王城里寻找答案。现在符号意思已经清楚,在考察过程中,一定要留意这些符号。 “那,吴钦怎么办?还让他参与我们的行动?”拉尔森问。 “目前,他对我们还有用。”罗杰斯说,“他的分析能力过人,或许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参考,但我们思路一定要保密,只有我和你知道。现在如同一个比赛,路线图两个队伍都有了,怎么样才能按图索骥找到目标,就要看各自的本事。” “吴钦会不会也在利用我们?”拉尔森问。 “这是肯定的,所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罗杰斯说。 “对手那边,可没有我们的人噢。”拉尔森说。 “格列呢?”罗杰斯问,“他在哪里,可以动用一下他的能量了。” “格列的女儿曲珍是我新招的助手兼翻译,刚来第一天,就受伤回了狮泉河,格列也回去照顾了。”拉尔森说。 “这种时候,我们需要格列回到遮达来。”罗杰斯慢慢地说,“这个狡猾的家伙,关键时候还是有用的。成事可能不足,但坏事可以有余。他可能帮不上我们成事,但我们可以利用他,去坏别人的事。” “明白,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 罗杰斯起身走了。 台灯下,拉尔森没有一丝睡意,他认真翻看祖父留下的日记,遥想当年祖父勇敢的足迹。 他为祖父感到骄傲,他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他相信这一切都是天意,都是上帝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