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到底是什么?
吴泰宁打开房间的门。 他所在的副本中,墙面上的通讯录是同样的一片“000”,房间内也没有更多的线索。 怪谈副本没有给出任何提示,这意味着他必须要离开房间才行。 他的房间在整条通道的尽头,墙面上有窗同时头顶也有灯光,即便如此通道还是稍显昏暗。 地面和墙面的油漆都有一定的磨损。这说明,这艘船已经使用了一段时间。 吴泰宁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左手边是间隔较小、而且相当规律的一排房间,房门上面的编号已经有一些掉落,看样子也没什么人理会。 不太讲究的一艘船…… 右手边则是间隔不太规律。甚至门的大小也不太规律的房间,根据这些门上所写的文字,吴泰宁明白这应当是各种设备的检修口、管道之类。 正在运行中的船没有太好的隔音。仅仅是站在通道里,吴泰宁已经可以听到很明显的机械运转甚至是液体流动的声音。 结合海浪的声音,大体上可以判断出,这艘船正在前进。 他尝试着打开其他房间的门,却发现这些房间都是锁上的状态。 吴泰宁的亲戚中有海员,所以他知道,这意味着这些房间是无人状态——当船员在房间中休息的时候,通常反而不会锁门。 这是因为,在遭遇突发情况的时候,锁上的门未必就能打开。 这些房间,都没有人…… 他顺着通道走过去,转弯,尝试去其他区域探索。 根据从电话簿上得到的信息,这里有驾驶室、海图室,以及报务室这样的功能性房间。 如果这里与现实世界的海船对应,那么航海日志大概率会出现在船长室,也有可能出现在驾驶室。同时驾驶室可以操控这艘船的运行和航向…… 怪谈副本不至于完全照搬现实,很可能不需要具体的知识和技能,也可以操作船只。 只是,需要注入一些力量。对于天选者来说,这可能才是有难度的事情。 不知道龙国的天选者们身上的力量,是否足够…… 海图室里至少会包含附近海域的情况,如果有危险可以躲避。 报务室是负责与其他船只和港口进行联系的……对应到这里……难道还有其他船只?或者,通关条件与到达某些港口有关? 这是一个多人副本…… 回忆着与亲戚侃大山时获得的有限知识,吴泰宁找到了驾驶室。 “你过来了?正好。” 驾驶室里已经有秦渊和李雪松两人在了,看到吴泰宁过来,他们两人并没有觉得意外。 “刚好,你也看一下这个。” 秦渊将一张海图递给吴泰宁。 海图上标注了他们正在航行的航线,以及周边海域的情况。吴泰宁看到,他们所在的航线周围存在少量的暗礁,以及几个无名小岛。 不是很安全的线路……但也够用。 “本来我们要顺着航线完成本次航行。”李雪松在图纸上指点着,对吴泰宁进行说明:“但现在我们已经偏离了航线……大概在这个位置。” 他点了点海图,如果按现在的路线继续航行,他们将会进入一片暗礁区域。 “现在我们偏航了,主要是因为我们的探测器发现有一个怪兽在航线下巡回。” “我们要考虑……是冒险返回原始航线,还是到这里,”他指了指更加偏离航线的方向,那里有一处无名小岛:“躲避一段时间,等待救援?” 这意思……是让我来做决定? 吴泰宁没有说话,他抬头看向秦渊和李雪松。 这两人,也正看着他。 ……………… 打开门,秦渊看到的是严重受伤的吴泰宁。 他的左小臂齐肘断掉了,还没来得及包扎,能看出断面并不整齐,不像是利器伤,更像是被咬伤。 腹部比较偏的位置,衣服破开一个大洞,连带腹部也有一个巨大的创口。从破口来看,应当是有什么在这里扎了一下…… 伤口仍在缓慢地流出黑红色的血液。这种规模的伤口不可能轻易愈合,从血液流速来看,作为人类……他的血应当已经快要流尽了。 但他还活着,看到秦渊过来,还扯出了一个笑容。 “秦哥。”他的声音虚弱:“终于见到你了……我以为你不会出现了。” “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秦渊站在门前,没有进去的意思:“还有你说不要离开舱室……是怎么回事?” 在明确面前这个“吴泰宁”身份是诡异的前提下,秦渊不会放松警惕。 诡异所提供的信息,无论真假,只要有了信息……就可以进行后续的推理。在没有任何额外信源的前提下,“得到信息”本身,比信息的正确与否,更加重要。 而且,现在“吴泰宁”正处于降智光环的影响范围。 “我受到了那个怪兽的攻击……”吴泰宁上半身靠在墙上,尽力让自己不会滑下去:“刚才我离开生活舱的时候,它突然出现……” 他喘了口气,秦渊注意到,他身上开始显露出一些黑色的污染,污染处的血肉正在异变。 是降智光环的效果……他可能已经忘记了关于维持人类身份的规则,所以暴露了诡异身份…… 吴泰宁没有察觉到自身的变化,他继续说下去。 “之前我们发现,只要停留在各自的舱室里,它就不会进来攻击。” “你刚才是对全船广播吗?”秦渊继续提问:“在这艘船上……你是什么职位?” “对……”吴泰宁咳嗽两声:“我是这里的二副……因为我稍微懂点航海的知识。” 吴泰宁有亲戚是海员,秦渊曾经看过他的资料。 这个诡异知道吴泰宁的信息…… 而且相当具体。 这在之前的副本中是没有出现过的。能知道这个等级的信息…… 是诡异的力量增强了吗? 秦渊并没有进一步去询问这里的规则,从诡异嘴里听到的规则未必值得相信,而且也有可能……这一切都是诡异伪装出来的,它需要一个顺理成章的、以领主或者接近于领主的身份,宣布某些规则。 既然曾经有过一个副本会受到潜意识的影响,那么这个副本……就要做相应的防范。 “你的伤势……” “没事。”看得出来,吴泰宁想笑,但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又让他一阵咳嗽:“咳……我的那条规则你忘了吗,那是……” 秦渊当然知道他的规则。 【当你死亡后,可以继续行动30分钟。】 “我算了一下时间,应该还有十来分钟……” 吴泰宁腹部的血肉已经生出触手,断裂的触手轻轻抽搐着,冒出黑烟。 “不对……我……” 他忽然瞪大眼睛,然后身体崩碎成各种诡异特征,逐渐消散。 又是一分钟过去,他又忘记了一条规则。 诡异不可能只靠一条规则维持存活。所以吴泰宁的那条规则,就在他的体内? 他到底是什么? ……………… 日落国,夏洛克的副本中。 夏洛克的处境,与秦渊等人差别不大。 他在进入副本之后,也是位于一间没有太多信息的房间内。他在完成对房间的探索后,也同样离开了房间,进入其他区域进行探索。 他所处的副本环境,船体并没有遭受破坏。 离开房间后,在生活舱中,他也没有发现任何天选者活动的迹象。 “这艘船的设施……看不出有什么损坏的迹象。” 夏洛克低声自言自语。 无论是从房间和通道中亮着的灯光,还是从船体中传出的噪音,都可以判断,这艘船正在平稳运行。 只是在生活舱中,看不到任何一个人。没有天选者,也没有诡异。 日落国曾经征服海洋,同时作为一个不大的岛国,他们在日常中,对于船只的依赖程度较高。 所以作为日落国的国民,夏洛克对于船舶也有不少的了解。 船舶,尤其是远洋船舶,是需要24小时运行的。因此,所有工作人员也需要轮值。而为了安全,当有人在房间内休息的时候,房间门是不会上锁的。 现在房间门都上锁,意味着这些房间对应的船员都不处于休息状态。 除非下一班的人数远远少于这一班……不合理。 顺着船体内部的通道,夏洛克先是探查了海图室和驾驶室。 这两个区域都是比较重要的,也比较容易获取到重要信息——特别是驾驶室,船长、大副、二副这样比较重要的角色有较高的概率在这里出现。 如果是较近距离的航行,例如只是日落国和周边国家之间的航行,海图室的功能甚至会被整合到其他房间,因为反复航行于这条航线上的船舶工作人员,对于这些线路相当熟悉,海图也相对简单。如果有单独的海图室,有可能说明是较远的航行,而且航线有可能不是那么熟悉…… 但是……驾驶室是空的。 好在,海图室里他找到了航线的线索——这条航线偏长,而且航线两侧有一些的暗礁和岛屿。 海图并没有触发关于通关条件的提示,这让夏洛克对自己的判断有点怀疑。 原本他以为,只要拿到关键线索,至少能够收到一些提示,这样就可以继续进行推理。 难道海图不是关键线索? 不可能。 有专门的海图室,足以证明海图对这一条航线的重要性。 而且,根据夏洛克的判断,这艘船的排水量不会太大。 从刚才看到的舱室设置来说,也不像是游轮或者轮渡……至于说战舰之类的也不像。 中型或者大型游艇么?作为游艇……这条航线是不是有些奇怪了? 带着疑惑,夏洛克来到了报务室。 “啊是的,我们正在航线上。” 还没进入报务室,夏洛克就听到了一个稍有点高亢的声音:“目前一切顺利……你说我们的前方有怪兽?” 有人出现了……夏洛克心里暗自兴奋。 有人出现,就意味着有新的线索。 在进入副本的时候,规则怪谈已经说过,这是一个多人副本。就在刚才,夏洛克还奇怪,如果他的队友不存在于船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那队友会出现在哪里? 总不能,队友会出现在厨房、仓库甚至是机房这类地方吧。 确实这些地方对于正常的船只相当重要,但这里是规则怪谈。 正常的天选者,必不会在第一时间,去这些地方寻找线索…… 报务室内,夏洛克看到了一个发型精致、脸上也显著化过妆的亚裔,他正戴着耳机,上半身向后靠在椅背上,与不知什么地方的人通话。 “怪兽的事情让我们自行决定吗?”亚裔男子注意到有人进来,他转过头,对夏洛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继续与对面通话:“我在船上没发现多少人……这种情况下,能否给我们提供救援?” 他安静了一下,听着对面的反馈。 “啊……是的我见到了一个。其他的……稍后会来?” “那么OK,回聊。” 亚裔男子切断通话,将耳机摘下,随意地放在操作台上。他站起来,向夏洛克伸出手。 “西八国天选者,金民秀。你就是我的队友吗?” 夏洛克觉得这个人有些过于……轻浮?或许是注重表现?他也伸出手,与对方握了一下。 “日落国天选者,夏洛克。你还没见到其他人吗?” “没有……”金民秀苦恼地挠挠头:“我在这里找了一圈,只发现这里的电台能够与外界联系。这艘船还在运转,我没法确定是谁在操控它,还是它在自行运转。这不会是鬼船吧?就像电影里那样。” 虽然这么说,金民秀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害怕,更多的反而是兴奋。 就好像他上的不是怪谈副本中的鬼船,而是某个位于海上的游乐园。 夏洛克瞧了他一会,还是没忍住问了个问题。 “你在进入副本之前……化妆了吗?” “当然。”金民秀摆出他最帅气的微笑:“我可是西八国第一偶像团体主C,在任何镜头前,都要做到完美。” ……………… “西八国报告,他们的天选者与日落国的夏洛克已经会面了。” 灯塔国对策局,新任对策官收到了一条情报。 “这次是真的会面。我们已经验证过,日落国和西八国的直播间中,所展示出的内容是一致的。” 对策官点了点头:“重点关注。” 目前为止,这是第一个确切的天选者汇合。 在灯塔国目前所监控的范围内,其他天选者都还没有遇到真正的天选者队友。 这是一个多人副本…… 西八国和日落国异乎寻常的开局,是好事还是坏事? 又或者……规则怪谈其实是在误导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