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枪，几百发子弹，一片血肉模糊。 　　 沈瑭一个人，在时间静止的瞬息将所见的所有为研究所工作的人员赶尽杀绝。 　　 若不是方胜的声音响起，沈瑭还沉溺在杀戮的戏谑与疯狂中，手握鲜血的感觉太令人痴迷了，那样将别人的性命掌控，为所欲为的掌权者胜利者的滔天欲望险些将沈瑭吞没。 　　 “沈哥哥，你把他们都杀了？你怎么做到的？”方胜的语气略显平静，比起质问更像是好奇，黑红的瞳孔剧烈颤动，兴奋猖狂。 　　 沈瑭回神，凝视着面前的尸山血海，表情微微狰狞。 　　 扑鼻的血腥味仿佛是在嘲笑沈瑭的杀人如麻，冷血无情。同样是人类的他们，在沈瑭的手下和那些鸡鸭没什么区别，都只不过是一坨烂肉。 　　 “呵…”沈瑭下意识地冷笑，他没有回答方胜的问题，只是对下吩咐：“就地安顿，等大家都恢复一些后，我们去找研究所出口。” 　　 方胜点头，顺从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将容器里的三人一一拖了出来。 　　 安泽疲惫地靠在墙上，嘴角却勾起一个颇为灿烂的笑容：“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方胜闻言顿了顿，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没有多说些什么。 　　 沈瑭踢了踢地上软棉的尸体，这些尸体一层叠一层互相倒在对方的身上形成一个小山丘。 　　 他面对着尸体，摩挲着下巴，问：“方胜，看看还有活着的研究人员吗？” 　　 方胜听此，明白沈瑭要斩草除根的意思，他的眼眸迅速附着上雾色，随后面色平静地点头应道：“三层，还有三个人，不过他们好像受伤了，在房间休息。” 　　 沈瑭思索片刻。 　　 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瞬息万变的异能时间已经过去，现在冲上三层可能会引起动乱，若是那时研究人员请了支援，就得不偿失了。 　　 沈瑭心里有了数，他转身走到萧桓身边，比起更快的完成主线，现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就是升高黑化值。 　　 “他要多久才能醒过来？”沈瑭看着萧桓安静的睡颜，不禁腹诽萧桓没有表情的样子远比动起来帅气。 　　 这话方胜没办法接，他只不过是个孩子，哪懂看病的活儿，于是转眼看向安泽。 　　 安泽的眼珠转了转，虽然他也想知道这位儿老乡怎么了，可是他的异能是肉身重塑，对于精神伤害毫无帮助。 　　 在这时，李兰婷站了出来，她款款而笑，那种温柔的微笑好像定格在了她的脸上，让人怀疑她的表情是否从来没有变化。 　　 “我可以入梦，尝试修复他的精神海。” 　　 沈瑭的注意力被李兰婷吸引，他的目光追随着看向那个端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拜托了。” 　　 李兰婷双手摆弄着轮子，一点点滚动到萧桓身侧，她双臂支撑着椅子将自己拖到地上，跪坐在萧桓的一边，一只手轻轻覆在萧桓手上，安静地闭上双眼。 　　 在这种时候，即使是在一旁干看着，对两个人也是没有一点帮助。 　　 沈瑭，安泽，方胜三人围着坐成一圈，三个人难得的闲情雅致，如同朋友般聚会而坐，侃侃而谈。 　　 安泽对于黎明的曙光很是期盼，他的目光灼灼，满眼是对未来的期许：“终于可以回家了，我真的很想我的父亲……”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沉，希望中又包含着失望：“只是我现在的样子，他们还能接受我吗？” 　　 方胜嗤笑两声，小小的孩童面容白皙可爱，说出来的话比大人还毒舌三分：“没有人想要一个怪物做孩子。” 　　 听到方胜的话，安泽低垂着眼眸，机械手指轻轻点了点还是血肉的肌肤，凹陷下去的弹性质感，让安泽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偏偏就他一个人被做了机械改造变成了怪物，安泽不由得自嘲嗤笑：“你说得对，不过我还是想去看看他们。” 　　 沈瑭扶额，他并不想对这些事情做什么评价，无论站在谁的立场上看大家的选择都没有错，又何必要去争论一个是非黑白。 　　 “别说了，等萧桓醒来，我还要做一件事，做完那件事，再去找出口。” 　　 作为史诗级领导人，沈瑭一发话，方胜便息声不动。 　　 安泽略微担忧地看向萧桓：“他还会恢复吗？” 　　 “难。”沈瑭只是一个字便打破了安泽对未来的所有幻想，现在对于萧桓，能够清醒过来已经是幸运了。 　　 “那，那两个人呢？”安泽头一偏，堪堪暗示沈瑭那两个从未提及过姓名，刚从容器里出来的伙伴。 　　 沈瑭这才注意到那两个血人，可以说他们是肉酱组成的人形状物体都毫不过分。沈瑭微微摇头，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神色中连惋惜都不曾有过。 　　 沈瑭没有说一个字，但他的神态动作都无非在说明：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留着有什么用。 　　 安泽的眼里闪过惊讶，却并不意外，他能感受到沈瑭自身所带的特殊气质，那样的冷漠，孤独，他就像一只秃鹫，孤傲地在山崖边生存。 　　 沉默的片刻，李兰婷轻轻咳嗽两声，一副病弱的姿态被方胜搀扶回轮椅上。 　　 萧桓的睫毛微颤，惨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他毫无聚焦的目光环视四周，迷茫的样子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他们……”萧桓指着沈瑭的身后，一大片堆积的尸山颇具冲击力的展现出来。 　　 沈瑭朝着萧桓指着的方向看去，语气平静地解释道：“这些人都是我杀的……我就是圣者。” 　　 萧桓一醒来就要接受许多新信息的冲刷，他的表情凝滞，似乎是思考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眼中的迷茫逐渐被欣喜代替：“你是圣者？那太好了，太好了。” 　　 他的身体还处于虚弱状态，原本铿锵有力的话语从他口中吐出，倒显得气势稍减。 　　 沈瑭看着萧桓，这个为了他现在才变成这样的少年，心里的某种情绪不经意间被抽动。 　　 “你……还好吗？”沈瑭决定在残酷的计划前，再最后的关怀一下这个在悲惨世界最后善良的人。 　　 萧桓无奈浅笑，他轻轻摇头：“我没什么问题，只是……我的异能好像，消失了？”他的尾调微微上扬，想用一种玩笑的方式冲淡这件事本身的所具有的伤痛。 　　 失去异能是好事吗？在被抓进研究所之前，可能是；可被抓进研究所之后，不是。 　　 他失去了能力，不管在所谓的正方还是反方他都失去了可利用的价值，变成了一个废人。 　　 沈瑭正欲开口，萧桓却突然笑着打断了他：“接下来，该去找出口了是吧？有了你，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他说出这句话时，眼眶不知何时蓄着的泪险些落了下来，又对即将迎来胜利的喜悦，也有巨大的反差让他暗自神伤。 　　 沈瑭，他在这个世界唯一亲近的人马上要带领队伍走向胜利，而他，失去了所有的能力，原本可以和沈瑭并肩作战的他，只能懦弱地躲在沈瑭庇护的阴影之下。 　　 “萧桓，在去找出口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说。”他的脆弱沈瑭全部看在眼里，只不过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机会刷黑化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