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明鹤在后扶着林雨，不然往后一倒，肯定摔个好歹。 　　 明鹤抓着她肩膀，低头柔声道：“怎么呢？” 　　 林雨还没有完全缓过来，此时此刻她满头大汗，仿佛刚才就身处于黑烟笼罩的闷热城市当中。 　　 明鹤用清洁巾轻轻地把她额头上的汗珠给擦掉，直到林雨完全回过神来，他才帮她把防护服的连帽给她重新戴上。 　　 “刚才看到了什么？” 　　 林雨抿了抿嘴唇：“你呢，你有看到什么吗？” 　　 “我看到了……大屠杀。” 　　 她眼睛顿时瞪大，问：“大屠杀？” 　　 “嗯。”明鹤淡道，“据我所知，三极星一共经历过三次大规模的屠杀战争。” 　　 “刚才我看到的是第三次。” 　　 林雨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其中一次不会是对谷宁种族……” 　　 “那倒没有，虫族本来稀有，而且他们除去外貌，生活一直是非常低调。遭受到排挤之后，就一直隐退。” 　　 “虽然说，这并没有给他们带来正常人生活，一有人发现，他们就必须换地另住，但也不至于对一个总人数不超过500人的族群进行屠杀。” 　　 明鹤想了想，“他们并不清楚，虫族群体的平均寿命。” 　　 林雨嗤笑道：“原来……” 　　 “我看到了硝烟。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明鹤：“引路萤火虫，帮我们要找到要找的战士坟墓后，它会自动飞进你耳朵里，把战士生前还留存到现在的记忆，像梦魇一样进入到你大脑里。” 　　 “这个我在来之前就有听说过，但是对这一概念还是很模糊，很难跟你描述，所以就隐瞒了这一件事。” 　　 林雨倒是无所谓，只是这“自诉者”的自诉，没头没尾的，让她非常好奇。 　　 她打开工具箱，往战士墓碑前走进几步，找到墓碑上全息屏幕的数据接口，插上接收线，把那些被盗的灵魂与记忆把挨个尝试。 　　 只能一个个试，才能找到每一批数据对应的战士。 　　 这个过程，他们两个一共花了三个小时。 　　 最终，林雨在众多墓碑当中，找到进入她大脑的自诉者。 　　 “柏望舒，”林雨一字一句地念着屏幕上的信息，“十五岁加入斯贝斯集团，归属于东部监控营管理，职称，高级特种军。” 　　 “没啦？！”林雨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不仅是他，几乎所有牺牲的战士，生平的信息都是这么少。 　　 “那我们还折腾了三个多小时……” 　　 明鹤解释道：“有可能是他们重要的信息都不会留有‘备份’，而是直接记在脑子里。人在信息就在，人不在……应该就无人记得他们的存在。” 　　 林雨此时才反应过来，这里几乎没有拜访痕迹，只有清扫与黑客盗窃的痕迹。 　　 严肃庄严的圣地，顿时多了几分凄凉。 　　 “所以刚才的‘自诉’是来自他们大脑里的数据记忆。” 　　 明鹤：“黑客不会遗漏这一点，应该就是单纯觉得感情向的数据对他们来说，确实没有价值。” 　　 林雨嘲讽道：“感情对于被操控的机器人来说，确实是没有必要的存在。” 　　 “而且训练战士的地方，应该也是一个不允许有过多感情存在。” 　　 明鹤示意林雨看向刚才他大脑的中的自诉者，墓碑全息屏幕，“来源于第二十五批自由孤儿院的小孩。” 　　 “这里大部分，或者说在那个时代，大部分的战士都来自一个地方，那就是孤儿院。” 　　 林雨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好耳熟，“我两天前用你权限上内网的时候，好像看过名称，自由什么……” 　　 “自由医院吧，它就是自由孤儿院的前身。” 　　 “哦对！”林雨耸了耸肩，“不过这里的医院好像和我认知中的医院不太一样。” 　　 明鹤笑了一下，“好啦，这些数据已经物归原主，我们也就先走吧。” 　　 林雨就等着这一刻，立即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此时的时间，“补加班费，明总！” 　　 明鹤正蹲在地上，收拾工具，听此无奈一笑，“滚呐~” 　　 她还不放弃，挺起胸膛，“我不管，反正按照合同上，你就是要给我补加班费。” 　　 明鹤也逗她，“那你有阅读理解合同吗？” 　　 林雨一愣，立即反应过来，“靠！你跟我玩文字游戏！” 　　 …… 　　 回到飞船里，明鹤还要接着跟进特效药产出问题。 　　 突然，副屏弹出是孟允，她此时正在鹤立集团实验室里。 　　 “明鹤跟你说件事，”说着她紧盯着主屏上的数据，“当初林雨父亲被曝泄露集团内部研究信息，而这些信息半年前出现在三极星黑市市场上进行交易。” 　　 明鹤敏锐捕捉到关键时间点“半年前”，道，“在三极星交易数据是要进行公示，但是交易的物品、结果以及过程是保密的。” 　　 孟允严肃地盯着副屏上的他，“半年前，林雨在黑市市场上有过一次交易。” 　　 “其次，近期也有，我找人深度调查了下。” 　　 这个“深度”调查指的是，林雨在黑市市场上大致都接触过那些黑客，用来判断她大致交易啥。 　　 “她接触的黑客，大部分都是以盗窃为生。” 　　 “有深坑？” 　　 “那倒没有，不过那次深坑病毒黑进飞船防护系统后，林雨似乎跟他还有联系。” 　　 明鹤停下手中的工作：“在黑市网上？” 　　 “对，但她是直接用你给她的内部网登录，所以……”孟允扬了扬眉毛，“我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话说她父亲是真的失踪了？” 　　 “我不知道，她是这么说的。”明鹤想了想，“其实林雨这个人野心和主意都很大的。” 　　 孟允认同地点头道：“行吧，就这样。” 　　 “嗯……你找人帮我调查一下斯贝斯集团，重点关注三极星第三次大屠杀与它有关联的信息。” 　　 孟允记下，但也没有多问，一方面是明鹤直接安排给她，多问没啥意义。 　　 另一方面就是她自己也有很多工作要忙，“领导”突然还要给她添加工作量，已经是想死的地步，越问，有可能越多！ 　　 断开视频同时，谷宁给他传来信息：林雨一个人在实验室里。 　　 明鹤稍微把面前的工作文件都摆放整齐，然后起身缓缓往实验室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