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 顾昭君猛然坐起,瞪大了双眼,举目一片黑暗。她摸摸身旁位置,一如既往的冰冷,空空如也。 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脏兀自狂跳不已。 又做噩梦了。 梦中那个战神般的男人轰然倒地,身上鲜血淋漓,望着她,眼神空洞,徒劳地张着泛白的薄唇,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太可怕了。 顾昭君缩起身体,把头埋进膝盖里。她一想起那个场景便止不住地遍体生寒,心里再一次对战争深深的痛恨。 这种岁月,一定要早点结束! 沈如松马不停蹄地清点了几天的军备账单,累得太阳穴突突泛疼。 “爷,您还是歇会儿吧,不急于一时。”手下很是心疼道,“秦家开的是空头支票,咱没必要去为一句没底的空话拼命。” “哎,时也命也。”沈如松叹口气,“我既已经答应了,就得把事情办仔细。” 手下愤愤不平:“他对爷可不是这态度,那家伙,贼得很。爷真觉得他是当大总统的料?” 沈如松笑出声:“那个土匪自然不是,可架不住他有个好儿子啊。” 这几个军阀头子均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那个位子,势必会留给小一辈的坐。放眼天下,小辈中资质最好的,毫无疑问便是这位关东军少帅了。 “况且,他也算是我的外甥侄女婿。”沈如松摇头笑笑,“君儿啊,不知是有福气还是没福气,当了这位的后院主子,之后可是操不完的心。”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走进来,恭敬道:“先生,宋青山今早从长汀胡同出来,往城东去了。“ “终于有动静了,“沈如松眯着眼冷冷道:”挑两个有经验的跟上去,他跟谁见的面,说的什么,我都要知道。“ “是。”壮汉垂头应了,又道:“还有件事。” “嗯?” “顾小姐来了。” 顾昭君站在院门外,看着四边严防死守的门卫,分外忐忑。 她照舅舅说的地址,一路曲曲折折摸到了这个院子,才发现这片她从小就呆着的京城里,竟然别有洞天。 不多时,去通报的门卫便匆匆出来,将她请了进去。 穿过弯曲的长廊,顾昭君到了一个雅致的书房前,房门大开,一身长衫的清瘦男子已经在等她了。 “舅舅。“顾昭君低头行礼。 沈如松很高兴,连忙将她让进房间,“君儿,快进来坐。” 顾昭君点点头,暗自深呼一口气,攥紧了袖口。 两人坐定,顾昭君认认真真地将自己的来意交代了清楚。 沈如松沉默半响,神色复杂道:“你想,帮秦家赚钱?” “是,”顾昭君从袖口抽出一本小册子递过去,“这是现今我手里的所有资产。” 沈如松接过来一一看了,店铺,田产,现银几何,写得清清楚楚。 “秦家现今的状况,舅舅多少也知道些。我虽一介女流,既是秦家的少夫人,自然想为他分忧。这些东西放在我手里,只不过每年多添了几分利钱,当不了什么用处。舅舅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能否给君儿指条明路?” 顾昭君知道自己这次来,着实是有些厚脸没皮了。两人相见不过一面,虽是亲人,却没义务非要帮她不可。 但,这确实是最快的方式了。 她日日忧心忡忡,等不了,也不想再等下去。 沈如松看她虽面上赧然,但眼底透着浓浓的坚定,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这秦家,上辈子是烧了多少高香? 他沉吟片刻,还是开口道:“你现在拿的虽说不少,但纷纷散散,不成气候。要想做大,还是要孤注一掷,做出个产业来。” “……开办工厂么?”顾昭君有些犹豫。 “前期,先不要办工厂。”沈如松摇摇头,“一来缺人手,二来,未入商会,初来乍到,怕是不好立起来。” “那是?” “另辟蹊径。”沈如松断然道:“倒卖货物,而且需是,普通商贩不敢碰的东西。” 顾昭君惊了,难道要她跟着贩卖军火?! 沈如松笑:“不是军火,是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