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披星戴月从军营赶回家时,府中灯已经熄了大半。 他踩着月色踏入后院,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窗内昏黄的烛光。 心里顿时温暖了几分。 刚要进门,身后就响起了陌生的喊声。 “秦哥哥,你回来了!” 他手立刻搭上腰间短枪,警惕地回头,却见一个细手细脚的女人踩着碎步跑过来。 行动力迟缓,武力为负,不构成威胁。 秦戈神经放松下来,将枪插进武装带。 “你是何人?” 宋青荷见到他的瞬间就知道这人一定是秦戈,单看他的体格长相,就让人心向往之,这低沉的嗓音一出,更让人听得腰腿发软。 “我,我是宋青荷……” 她红着脸支支吾吾,终于有了小女人娇羞的情态。不枉她盛装打扮,苦等到现在,若是真能嫁给这男人,她做梦都能笑醒! 秦戈闻言眉峰一皱,宋家? 宋青山今日入城了么…… 他看也不看,直接朗声叫来值夜丫鬟,伸手一指:“给大夫人送去。” 说罢扭头进屋,顺手关上了门。 “哎……” 宋青荷呆呆站在门外,被夜风吹得脑子发懵。 被丫鬟拖走时还有点回不过神。 同样发懵的还有屋里的顾昭君。 她坐在外屋,把动静分毫不差的听了个遍。 “少帅,就这么,让她走了?” 佳人等到半夜才见得郎君一面,郎君二话不说关门赶人? 秦戈正在解军装,闻此皱皱眉,“后院之事,一向由娘做主。” 说完他顿了顿,又加一句:“你若想管,让娘教你便是。” “……” 他以为她想管家? 顾昭君一阵无奈,又一阵不明所以的高兴,连带着晚上的煎熬都试着配合了点。 “唔……” 秦戈急喘一声,俊脸上布了一层热汗。 他凝神看了一眼不老实的妻子,黑眸中暗流翻涌,长臂又一次箍紧,似要将人揉碎到怀中。 接连几日,秦戈回府都能见到宋青荷一脸期许的等在院中,他每次冷脸相对后,都能得到妻子羞怯别扭的示好。 简直天上人间,如在梦中。 连在军营训兵都温良了不少。 大兵们热泪盈眶地感念不曾蒙面的少帅夫人,殊不知这位居功至伟的女子正垂手顿足,悔不当初。 顾昭君撑着酸疼的身子跪在婆婆面前,不知第几次在心里骂自己。 叫你逞能! 那家伙是好惹的主么?! 王秀云不紧不慢地抿一口茶,将杯子轻轻放到小几上。 瓷底碰上木桌,登的一声脆响。 却像狠狠砸到了她心坎上。 “媳妇知错,请娘责罚吧!” 顾昭君福着身,把头深深低下。连着几日晨省推到午间,她实在没脸见婆婆。 这放在常人家里,是要被关祠堂训诫的! “唉。” 头顶传来一声长叹,顾昭君越发不安。只能闭闭眼,僵着身子听候发落。 王秀云淡淡地扫过她的发顶,悠悠开口:“君儿啊,戈儿跟大帅不同。” 她挥手让大丫鬟将儿媳扶了起来。 “秦家的事,想必你也有过耳闻。大帅碍着我父亲的面子,誓不纳妾,所以帅府人丁单薄,也成了我的一块心病。” 秦大帅土匪出身,一直被西北和淮南两个官宦子弟看不起,直到娶了王氏,这个原朝廷一品花翎的女儿,才算正式跟管家攀了亲,名正言顺地坐稳了帅位。 两人成亲多年,恩爱有加,但,至今也就秦戈这一个儿子。 顾昭君白着脸发愣。 婆婆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想让少帅纳妾? 王秀云看一眼儿媳突然呆滞的脸,顿了顿,继续道:“你应该是个明事理的,戈儿自己顾不上,后院的事,你要多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