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上落下大滴大滴滚烫的雨水,丁一燕指尖微动,“爹爹。” 怎么下雨了呢?爹爹。 她正跟爹爹在相国寺祈福,看到月桂树下有一个清俊的小哥哥,心砰然跳着,好想好想去认识他。 可下雨了。 瓢泼的大雨,带着滚烫的热度,在她和那个小哥哥间拉起了厚重的帘幕。 她渐渐看不清小哥哥的模样... 心焦却没办法,她再大胆,也是个女孩子。 总不能湿哒哒的见心悦之人。 直到那小哥哥穿过大雨,主动向她走来。 拨开雨幕露出真容的一刻,她猛然惊醒。 “谢琛——” 为什么?为什么又让她梦见谢琛!他害的她还不够么! 拔出侍卫的剑向他刺去,手腕却被人紧紧箍住。 “燕燕你做噩梦了!” “是你...” “不怕了。”霍君恩将她拥入怀中,安抚道,“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怕!” “我爹的尸身呢?” “鬼医正给你爹看伤。他没死。” “爹..没死?”丁一燕有些怔忡地看着霍君恩,见他胡子茬拉,眼眶深红,难掩疲惫的模样,垂眸涩然道:“别骗我了霍君恩。” “我爹的死,是我亲眼看到的。爹若没死,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他?我现在还在梦里,对么?” 她一定是还在梦中,不然霍君恩怎么能说话?死的不能再死的爹爹怎么会还活着?她又为什么还能活着呢... 她明明看看到曾柔柔用剑刺到了她的心头... 眼见丁一燕眼露迷茫,霍君恩苦笑,将她半抱着起身道:“我带你去见见他。” 他没解释自己为何哑了这么多年又不哑巴了。 当务之急,是带着她去找她爹,让她自己能宽心养病。 一路上,丁一燕乖顺地缩在霍君恩怀中,全没有往日的张扬锐气,瘦弱的让人心颤。 霍君恩抱着纸片人似的丁一燕,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个念头: 要强大,保护燕燕,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到她。 如果可以,他要向鬼医要断情的药,将那人的记忆从她脑海中抹去,让她从此以后不再忧愁。 就算那个人有苦衷又怎样,他终归是对燕燕下了重手! 明明说好的,将她毫发无伤托付给他,却还是让燕燕差点就死掉... 对那人的感激被怨愤取代,霍君恩从没像此刻一样,渴望滔天的权势和力量。 半个时辰后,到了鬼医为老将军施针的地方——太医院的悬壶内殿。 霍君恩想陪着丁一燕一起进去,太监洪元宝却在门口远远叫住他,“二皇子,陛下有请。” “父皇叫我何事?”他不解。 丁一燕松开他,“我自己进去看我爹,你去见陛下吧。” 天光放晴,这里的一切在她眼里都那么清晰。 若是梦,这梦也太真了。 爹爹真的还活着么?她有点胆怯。深深吸气,独自踏入内殿。 殿内药香袅袅,一个带着半鬼面面具的中年医者在为床榻上的爹爹施针。 这就是传说中能从阎王手下夺人的鬼医么? 她屏住呼吸,怕打扰了他治疗,放轻脚步靠近。 那医生轻转过头,洞悉世事的眸子扫过她,又直直落在她腹部,喑哑道:“女娃娃,你不要命,肚中的孩子却无辜,雪夜救你爹的时候,为什么不多叫几个人去?这样也稳妥点。” 什、什么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