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皇上一定在等一个机会，一个锦衣卫办事不利的机会，要么趁此机会解散锦衣卫，要么就是将他们这些人全部处理掉，换成他自己培养出来的人。 　　 卫风觉得，八成是后者。 　　 锦衣卫只听从帝王一人的命令，但他们都是先皇留下来的，且当初储君第一人选并非现在的皇帝，他登基后难免对锦衣卫心存芥蒂，自然不会重用他们。以前皇帝地位不稳，哪怕对锦衣卫再不满也不好轻举妄动。他继位这些年，广纳后宫，稳固朝纲，如今也培养出了不少亲信，现在锦衣卫的存在，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早晚，锦衣卫要来一次大换血，所以卫风已经做好了打算，等今年冬狩一过，他就辞官带着家眷回乡。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皇上将无忧郡主被刺杀一案交给锦衣卫，涉及皇家，这背后肯定没那么简单。 　　 只怕他这辞官的计划得往后推推了，至少要等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就是不知此事是福还是祸了。 　　 卫风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叹息了声，敛了敛心神，步入正厅。 　　 正厅内，三人入了住，这都是金尊玉贵的主，锦衣卫不敢怠慢，还特意泡了一壶茶过来。 　　 云鹊入座后，便打量起了周围，里面的陈设看上去都有些年岁了，他们身下坐着的椅子甚至都掉漆了，其中一张桌子甚至有一角都裂开了，更别说房梁这些了，有些地方年久失修，都开始腐朽了。 　　 跟前世的锦衣卫相比，现在的显得寒酸极了。 　　 云鹊收回目光，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是龙井茶，可惜不是上好的，而是最劣质的一种，好苦。 　　 她放下茶杯，没想到锦衣卫竟然混得这么惨。 　　 没办法，皇帝有意晾着锦衣卫，这些年他们也只是收到一些不轻不重的任务，户部因此将他们的月钱一减再减。 　　 他们养家糊口都快成问题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银钱修缮？ 　　 卫风进来后，就开始询问起他们那日遇刺的情况。 　　 从云鹊跟楚勿的嘴里并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毕竟那些人都蒙着面，又没什么身份象征的，他们能说出多少？ 　　 “郡主最近与人结怨？” 　　 “跟本郡主结怨的人，那可就多了，”十根手指都数不完，“不过……若说起最近嘛，还真有一个。” 　　 “敢问郡主是何人？” 　　 “王家六小姐，王若娴。” 　　 前世，王家就安排了杀手刺杀她，此番提及，也不算冤枉了他们。 　　 正好，借着锦衣卫的手查一查王家，虽然可能查不出什么东西，但能够给他们添个堵她也是非常乐意的。 　　 “除了王六小姐，可还有其他？” 　　 云鹊想了想，伸手指向楚怀阳：“喏，还有他。” 　　 楚怀阳笑了，他看向卫风：“瞧，卫大人，我说的可对？” 　　 卫风：“……” 　　 他无法反驳。 　　 他起身，朝着三人作揖：“郡主、四皇子、五皇子，不如三位先回去等消息？” 　　 云鹊：“卫大人忘记了，皇上可是下旨让我们一起调查这个案子的，自然是要跟锦衣卫一起行动才是。现在该问的你都问完了，接下里，卫大人要上哪查啊？” 　　 卫风太阳穴突突了两下，他本想去查一下有没有人花重金买凶杀人，在京城，他有门路，查起来并不难。 　　 这三位祖宗要一起查案，那他只能改变策略了。 　　 “卑职打算去王府找王六小姐问问话。” 　　 “那就一起去吧。” 　　 几人起身往外走，楚怀阳故意走到云鹊身边，压低声音道：“你这葫芦里面到底在卖什么药？” 　　 云鹊笑而不语，越过他往前走。 　　 楚怀阳盯着她的背影，眼中露出几丝兴味，手中折扇轻轻敲着手心，啧了声，跟了上去。 　　 不多时，一行人便到王府。 　　 “你谁外面来的是谁？”正在核对账本的王夫人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人重复道：“回夫人，是无忧郡主、四皇子、五皇子，还有锦衣卫指挥使卫大人。” 　　 还真是。 　　 王夫人眉头紧蹙，怎么还有锦衣卫？今个儿是什么日子，这几尊大佛都登门了？ 　　 锦衣卫上门能有什么好事？难道是府上有人在外面闯祸了？不会得罪了云家那臭丫头吧？ 　　 “赶紧去将人请进来。”王夫人将账本合上，又唤来丫鬟问道：“五少爷可在府上？” 　　 王夫人一共孕育了四子二女，长女王嫣已故，王家二郎、三郎、四郎皆已成家，除了二郎，其他两个都在外地上任。小女儿就更不可能了，自从在马场被四皇子当众赶出来后，她就被禁足了。 　　 唯一能够闯祸的，也就只有老五这个着调的了。 　　 “回夫人，五少爷一早就出门了。” 　　 “去将他找回来，务必要快。” 　　 丫鬟见她一脸急色，也不敢怠慢，赶紧差人出去寻人了。 　　 王夫人整理了下妆容，方才去了前厅。 　　 只盼着别是什么麻烦事，然而事与愿违，他们还真是来找麻烦的。 　　 礼貌打过招呼后，王夫人笑着问道：“不知几位来府上所谓何事？” 　　 云鹊笑眯眯道：“夫人不必理会我们，我们只是陪卫大人过来办事的。” 　　 王夫人心头咯噔了一下，这话听着就不是什么好话。 　　 她忙看向卫风。 　　 卫风：“不知贵府六小姐，可在府上？” 　　 王夫人眉头紧蹙，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人是奔着自己小女儿来的。 　　 她的心立马提了起来，“莫不是小女在外犯了什么错？” 　　 难道是为了马场的事情来的？ 　　 那日小女说话是过份了些，她也罚她跪了一天祠堂，又禁足一个月，事情都过去这般久了，现在还跑来问罪？ 　　 “大人会不会搞错了？我家小女自那日马场的事情后，便一直待在闺房之中并未出过门。府中下人都可以作证，若大人不信，可以问问府中的下人，”她刮了云鹊一眼，意有所指道：“莫要轻信他人的三言两语，冤枉好人。” 　　 好人？ 　　 她王若娴算什么好人？ 　　 云鹊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卫风道：“夫人不必紧张，我们只是有些话想问问六小姐而已，并非因为马场之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