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状书
将芜杂信息排除,很多先前被忽略的细节一一在眼前浮现: 徐嫂轻描淡写地将远方来客引向江儿家,口中只道那里有空房...... 志怪故事中,张君的姐妹生得格外漂亮,因此在红白镇附近失踪了······ 窗台上有挣扎而出的血迹,江儿的房子里也有掼摔而出的血迹······ 发出幽怨哭声的棺材······唢呐的哀鸣与之交织······ 庙里的老人说,在喜神庙里停灵七天就是镇上的人······ 这一切信息都指向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观,却因为手机中错综复杂的线索而被刻意扭曲,误导着每一位试图揭开迷雾的玩家。 直到此刻,真相终于以一种最不可思议的方式,缓缓浮出水面。 干瘦男人沉默片刻,不得不承认布局的人的确能够看透人心。 *** 晨光微露,一缕不合时宜的光线穿透紧闭的窗棂缝隙,悄然唤醒了沉睡中的健壮男人。 他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一切恍若隔世,令人心生诧异。 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大红喜服,健壮男人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间古色古香的厢房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沉香与喜庆的气息。 四周装饰尽显古时婚房之韵致,窗棂上双“囍”字火红耀眼,如同两团燃烧的火焰,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时刻。 天花板上,繁复精美的红色帐幔轻轻摇曳,每一丝每一缕轻盈地垂落,宛若晨曦中轻轻荡漾的血色涟漪,既神秘又引人遐想。 健壮男人动作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谨慎,缓缓自床上起身,步伐沉稳地向窗边踱去。 “啪嗒”,一声轻响,在这静室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自健壮男人紧束的袖口间,不经意滑落出一物,静静躺在了地板上。 健壮男人微微一怔,随即弯下腰去,指尖轻轻拈起那物件。 那是一叠厚重的状纸,边缘因反复折叠而略显磨损,纸背透出的墨迹斑驳。 他缓缓展开那叠纸张,只见其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如同夏夜星空下的蚊蚋,虽微小却繁多,每一行、每一字都承载着沉甸甸的情感,交织成一幅错综复杂的图景,让人在凝视中不禁感到一阵目眩。 在这方寸之间,健壮男人仿佛能听见那些无声的呐喊。 【学生自幼家贫,弃书从农,荒年流离失所,姊妹为歹人所撸,身陷红白镇······】 全文一时间看不完,健壮男人将状纸翻到最后,落款处赫然写着【张君】二字。 “什么情况?张生知道自己的姐妹是被拐走的,所以向县衙告状?”健壮男人有些发懵,“这是......之前看过的那个志怪故事?那我在故事里的身份是什么?” “从状纸带在我身上来看,我应该是张君本人,但......为什么会穿婚服?” 门外夜色如墨,悄然掩藏着两道阴冷的低语,如同寒风中潜行的蛇影,令人不寒而栗。 “那边已遵照老夫人的密令,将小姐安置于棺椁之内,待时机成熟,便与那批‘货物’一同,悄无声息地……”话语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冷酷。 “至于那位县丞,还是趁他尚未从梦魇中挣脱,先行解决为妙,以免夜长梦多,让他有隙可钻,泄露了机密。”另一人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如同夜色中即将噬人的暗影。 健壮男人虽身处这突如其来的风暴边缘,却并非愚钝之辈。 他心中警铃大作,眼眸中闪过一抹决绝。 环顾四周,最终目光锁定在床边那把椅子上。 健壮男人他悄然起身,动作敏捷而不失沉稳,将椅子高举过顶。 脚步轻盈,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缓缓向门口逼近。 屏息之间,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唯有心跳与门外那细若游丝的对话,交织成一首紧张而压抑的序曲。 \"吱呀——\"古旧的木门缓缓自外向内被推开,带起一阵细微的尘埃与风。 健壮男人闭着眼,使劲挥动掎子,在空中划出三道凌厉的弧线,伴随着“噗噗噗”三声闷响,却显得异常无力,如同击中了无形的空气,而非他所预料的坚实目标。 那三击,非但没有带来预想中的木头断裂或肉体受创的沉重回响,反而像是触碰到了虚无缥缈的幻影,力量仿佛被某种不可见的漩涡吞噬,连带着他自己也因这股突如其来的反作用力,身形不由自主地踉跄几步,险些失去平衡。 就在这时,一阵尖细而诡异的笑声穿透门缝,悄然蔓延至整个房间。 那声音“嘻嘻嘻······嘻嘻······”地回响着,如同夜色中低语的幽灵,带着一丝戏谑与不祥,让空气瞬间凝固,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压抑与恐惧。 健壮男人稳住摇晃的身躯,穿透夜色的迷雾,定睛细看之下,眼前的两道幽影根本就不是人! 它们赫然是两个纸扎的傀儡,四肢与头颅皆由粗糙的土纸勉强拼凑成形,线条生硬而简陋,透出诡异的气息。 匠人似乎有意为之,以猩红的颜料在它们苍白无血色的面颊上勾勒出夸张的腮红与笑意,那笑容诡异而僵硬,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恐惧。 男子心中骇然,不由自主地向后猛撤一步,动作之大,以至于膝盖重重磕在了坚硬的木床边沿,一股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险些失去平衡,一头栽倒在简陋的床铺之上。 “嘻嘻……嘻嘻嘻……” 这时,那两个纸人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惊惧,竟似有了生命般,发出了更为尖利刺耳的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屋内,更添了几分阴森与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