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腔走板的:“无产阶级文化DA革命,嘿, 就是好!就是好呀就是好 就是好。” 这歌二十年前家喻户晓,红极一时,大江南北的传唱, 使该歌曲遍布了祖国大地插满红旗的所在。现在被王主任一句歌词换了三个调地唱出来, 令他老伴儿不得不出声了。 “那事儿就值得这么高兴?”王主任的老伴儿已经退休,几个孩子各自成家立业后, 并没有哪一个继续当大夫和护士的。原因就是不想重蹈父母亲的辛苦。 “是啊。他失心疯了。天欲其亡必令其狂。”王主任哧溜又一口酒进喉了。然后他把酒杯倒扣在饭桌上说:“小饮怡情, 大饮伤身。” 三十年共渡的岁月, 他老伴儿最了解他的冷静和克制了。今儿个能破例饮酒 唱歌, 几乎和当年长子出生差不多。 “不再来两杯了?咱们老大出生你可是喝了五杯呢。” “他那配跟咱家老大相提并论。呸。”王主任抱着饭碗继续吃饭。但心里的兴奋,令他吃了几口后又撂下了筷子。 “我跟你说,他这事儿做得过了。他是想趁机要了陈文qiáng的老命呢。” “不会吧?那人虽跋扈了一些,但怎么看也还是有度的。那至于狠到要人命的程度。” “哼。”王主任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人要下作起来是没底线的。我告诉你他怕什么啊。” “怕什么?” “他怕陈文qiáng为十多年前,他排挤老李的事儿报复他。” “那又能把他怎么样?他现在是科室主任,只要他不犯错,陈文qiáng也不能撸了他这个大主任的。” “他要是能像你这么想,他也就不会gān今早的那蠢事了。你猜中午回家的时候,他跟我说什么?他说没看出来张正杰那小子竟然是这么个黑心的,大冬天敢开气窗冻死人。我艹他老母,他贼喊捉贼呢。” “张正杰也活该。他那些年跟老向顶着来,现在又跟老向搅合到一起。送上门的,老向不收拾他收拾谁。”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王主任正要往口里送的菜,就那么停在半空中了。 “你想什么呢?” “噢。没想什么。”王主任所有的兴奋都不见了。他把那筷子菜塞嘴里,食之无味地咽下去之后,又是平时波澜不惊的温和样子了。 “我想错了。哈,真相也许就是你说的那样,老向原本的意思是想收拾张正杰。他应该是想把陈文qiáng冻醒。那老陈醒了以后,自然会找手术室护士长问个究竟。 最后张正杰是huáng泥巴掉□□,不是屎也是屎了。他没证人证明他没gān,他就摘脱不了自己,那陈文qiáng就不会考虑扶植张正杰 让张正杰做骨科主任以取代他向泰和了。哈哈。他怕了。他是想平安混到退休了。” “哎,吃饭呢。你说什么啊。”他老伴儿嗔怪他一眼。“陈文qiáng也不傻,这事儿还用想么?张正杰不是那性子的人。” “咱们都会这么想。可没准人老向认为咱们大家应该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骨科除了我和他,下面一顺水的都是工农兵大学生。这些年哪个都被他收拾得老老实实 服服帖帖的。 再剩下的更年轻的那些,打头是86年医大毕业的小王。那小王想当咱们省院的骨科主任,不说年龄的问题,就普通骨科的所有业务,他现在还承担不起来。他收拾了张正杰这个长了反骨的,不仅泄愤了,而且把张正杰还拉下水了。 只要陈文qiáng存有一丝的疑心,他就达到目的了。哈哈。他就是想平安混到退休。他是没了既往争斗的心气了。” “那你……” 王主任明白老伴儿未出口的意思,他摇摇头说:“虽然不是老院长偏心向泰和的时候了,但是我何必掺和这些烂事儿。当着这副主任,钱不少挣,事儿不用我操心,坐山观虎斗好了。天不假我手,我管他作甚?!” 王主任虽是这么说,但他的心里却是拱痒痒地难受。他下午上班前。先给gān诊护士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向gān诊的护士长问陈文qiáng的病情。 得知赵主任仍是不许探视,具体怎么样也不清楚。他怏怏不快地撂下话筒,闷闷不乐地上班去了。 * gān诊的护士长因为陈文qiáng住院的原因,这半天接了无数个电话。她每一个都要重复“赵主任不允许探视。具体不清楚” ,然后把打电话过来慰问的人名记下来。 但她手里还有一个名单,那是赵主任给她的,来了要迎到办公室告诉自己或是直接带去陈文qiáng的病室。向主任 张正杰和梁主任,就分属前后两种。 梁主任走了以后,陈文qiáng像被抽走了所有的jīng神头,蔫蔫地 如一条濒死的鱼瘫在病chuáng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