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院长拿起在一边搁着的临时医嘱,仔细看了以后递给小尹。 “你看,这该给的药他们都给了。明早醒酒了就没事儿了。你放宽心吧。” “嗯。我就是没看他这么醉过有些慌了。” “其实他要是在院办那儿睡一觉,不为了那个脑挫裂伤的下来折腾这一趟,根本就没什么事儿的。” “嗯嗯。那个老舒,我在这里守着他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他这样我回去也睡不安稳,我陪着你一起守着了。” 万籁俱静,走廊里没有人走动。舒院长站在窗前,往十二楼的窗外望过去,远处也是黑乎乎的一片,静谧的夜里,万物都睡熟了。 …… 值班chuáng上的陈文qiáng翻身弄出动静,惊醒了坐在chuáng脚迷迷糊糊的小尹。舒院长几步赶到chuáng前,先小尹一步按住陈文qiáng扎滴流的手背,然后给他侧身。 小尹则问陈文qiáng:“要不要喝水?” “要。”陈文qiáng的声音粗粝gān燥。 小尹去拿陈文qiáng的水杯,发现自己才给陈文qiáng更换的保温杯里的热水还有点儿烫手。一看就是滚开的热水倒进保温杯的。 “那几个孩子倒细心,还知道给老陈晾水。” 小尹晃了一会儿保温杯,又再次滴了几滴水在手背上,觉得不那么烫了之后,在舒院长掫起陈文qiáng了 才把保温杯凑近他的嘴边,还不忘提醒他:“慢点儿喝,有些热。” 陈文qiáng不耐烦地抓过保温杯,几大口把热水灌进去,然后看着舒院长和小尹有些回不过神。 “你俩怎么来了?” “你醉成这样我们在家怎么能放心。要不要去个洗手间?” “好。” 陈文qiáng喝完热水,见葡萄糖+纳洛酮输进去一半了,自觉酒jīng已经从体内排出去了。 “我自己去就行了。” 舒院长不跟他废话,举着输液瓶等他。 小尹看着舒文臣陪着去洗手间,就放心地坐在主任办公室里等着。只看陈文qiáng走出去时的步态,他喝进去的那些酒jīng是代谢完了。 这让小尹感到轻松了很多。唉,上了五十岁的人了,醉一次伤身一次,真愁人。可是医院就是这传统,每年都会有一个院长被灌醉的……她正任由思绪漫游,有的没的胡乱想着呢,听到护士办公室那边似乎有微弱的电话铃声响起。跟着就听到护士去敲值班室的门。 “李大夫,我是温暖。李大夫,急诊有患者要送进来。” 小尹走去门口,却听见踢踏的脚步声,她凝神辩了一下是自家丈夫和舒文臣回来了。然后是他俩与李敏的说话声。 “有急诊么?” “嗯。才温暖叫我,我打个电话问问门诊。” “好。” 小尹以为他们会进来呢,拉开门却只见到他俩进护士办公室的背影。声音倒是继续往她耳朵里送呢。 “老舒,我这拔了吧。” “这还有不少呢。” “不用了。我没事儿了。” 估计是陈文qiáng自己动手要拔针头,小尹就听着舒文臣息事宁人的“好好好,你不让护士来拔,你等等我给你拔。哎呀,你说你急什么。看回血了吧。” 这急性子! 小尹往护士办公室去。 就听李敏对陈文qiáng说:“门诊收了一起jiāo通肇事的,给楼下打了电话,张主任让给我也打个电话。我这就下去看看。” “患者什么情况?” “患者去拍片去了。”李敏实话实说。 陈文qiáng皱着眉头轻声说:“乱弹琴。患者没到,叫你下去做什么!”他说着话抚摸着手背的胶布说:“我跟你一起下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李敏赶紧说:“老师,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不了。那么多纳洛酮进去早就没事儿了。走吧。” 舒院长看陈文qiáng态度坚决 且也确实不见酒气了就说:“那我送小尹回去了。” “嗯。” 小尹朝陈文qiáng点点头说:“你小心点儿。” “好。我明天过去吃饭。” “我知道了。” * 舒院长和小尹去等电梯,李敏跟着陈文qiáng走楼梯去十一楼。及至敲开护士办公室,陈文qiáng就有点儿恼火了。 “不是说门诊收患者进来了,你们怎么还在睡觉?张主任呢?” 俩护士莫名其妙道:“我们不知道收患者进来啊。” 们这面的说话声惊动了刚才还是黑着灯的 主任办公室里的张正杰。他披着军大衣出来说:“小李你去和小曹带实习生,去放she线科看看。” 走进护士办公室,看到陈文qiáng愣了一下说:“陈院长,你也在啊。”从十一之后,张正杰见到陈文qiáng在气势上就矮了三分点儿,如今这喊李敏去放she线科去看患者的事儿,是站不住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