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眼帘,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她浓密的蛾翅般的睫毛下是一小片黑色的yīn影。 “呼”的一声,将她的心神拉回了来。 刘昭已经将火点起来了。 他将手上的灰尘拍掉,站起来说:“这些树枝烧不了多久,我去再找些回来,你在这里等我。”他用的是我,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他说:“我不会走太远,一会儿就回来。” 邓节点了点头,说:“陛下一定要注意安全。” 刘昭怔了一下,蓦地,道:“朕知道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邓节自己,她望着火堆有些出神,伸出来手来触碰那火堆,指尖触到火苗的一瞬又猛得收了回来。 她叹了口气,道:“我这是怎么了?” 邓节身子向后靠在了木板子上,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 然而她又听到了脚步声,她睁开眼想:刘昭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方这么想,就从门外进来了一个人,是一个身着军装的士兵,他的耳朵被割掉了,拿着破布包着,下巴留着络腮胡子,身形壮硕。 邓节见他身上着的铠甲,是吕复的人,下意识向后退了退,防备地盯着他。 “四下无人,只这么一个柔柔的美娇娘。男人不仅说:“地方怎么会有女人”说着走向她。 邓节起身要跑,手臂一紧,被他按了住,他壮硕的身体压着她的身体,铠甲上浓烈的血腥味让她窒息。 “放开我!”邓节吼道。 那男人见她挣扎笑得更开心了,粗糙的手就要撕她的衣裙。 邓节瞪着他,克制住发抖的身体,冷声道:“我是天子的贵妃!你若是敢对我无理!你觉得你们主公能饶过你吗!” “贵妃?”男人一时被唬住了,再定神看她的穿着,确实不太像是一般女子。 “是,赵翊携天子赴官渡,我就是同天子来的,白日你们偷袭辎重部队,我这才与天子走失。”邓节冷冷地瞪着他:“你若是敢伤我一根汗毛,我可以保证,你全家老小皆不得善终。” 这汉子哪里经过这种事,真的叫她蒙住了,邓节冷声道:“你现在松开我,将我带去给吕复,我可以保证,你会加官得赏,这两者怎么选择,你总不会想不清楚吧?” 男人立刻松开攥着她胳膊的手,慌乱地就要起身,道:“夫人,……” 就在此时,“嗙”的一声巨响,男人的瞳孔收缩,身体僵直,脖子上喷溅出了滚烫的鲜血,继而硕大的身子一沉,倒地抽搐。 “陛下”邓节从地上爬起来。 天子将剑从汉子的脖子里□□,收入鞘中,搀扶她道:“没事吧” 邓节惊魂未定,摇了摇头:“没事” 刘昭的目光落在还未死透的躺在血泊中抽出的汉子上,再度抽出剑来,给了他一个痛快。而后将尸体拖了出去,扔在了后面的一个小茅屋里。 刘昭回来后,将沾了血的宽大的衣袖卷起来,又将刚刚捡来的树枝堆到火堆旁,说:“方才那士兵应该是走散了的,我出去巡查了一圈,没见着有人。”他从怀里拿出几个果子给她,又道:“周围没有什么吃的,只捡了几个果子,你先凑合一下。” 邓节慢慢地接了过去。 刘昭抬眼看她,说:“让你受惊了。” 邓节摇了摇头,微笑道:“妾在想,幸好刚才陛下没事,倘若陛下出了事,妾真不知要如何自处,如何向兄弟父亲jiāo代。” 刘昭垂下眼帘,将火堆堆旺一些,不再开口。 安静了许久,邓节说:“陛下,妾可以无理的问陛下件事吗?”。 刘昭说:“你说” 邓节看着手里的果子,迟疑一下,道:“陛下,蒋贵妃的事……”她略做停顿,改口道:“那日太极殿上的事,是陛下的授意吗?” 刘昭沉默了,许久都不开口,就在她以为他不打算回答她的时候,刘昭道:“你觉得呢?” 邓节指腹摩挲着果子微粗糙的果皮,道:“妾……”她略施一笑:“他们都说蒋靖是陛下的忠臣,可是我认为陛下没有理由如此冒险的安排在太极殿上she杀赵翊,这岂不是置天子的安危于不顾吗。” 她说:“所以妾也糊涂了。” 良久刘昭轻笑道:“忠臣”仿佛是个可笑的笑话,他看着火堆,用剑尖堆了堆灰,说:“这天下还有汉室忠臣吗?”似在讽刺。 “车骑将军蒋靖”他的语气嘲讽似的,又慢慢地平静地道:“朕在蒋姚之前,曾有一位皇后。” 邓节一怔,心口似乎有些难受,她说:“是……” “是在长安的时候”刘昭也席地而坐,说:“在朕继位的第二年,朕受蒋腾bī迫被迫从洛阳迁都长安,在空旷的长乐宫里,朕迎娶了朕的第一位皇后。”火光照着他清俊的脸庞,他的眉眼间是平静,是淡漠,可是她还是在他的眼眸看到了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