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节震惊道:“大人难道真的要杀天子吗?” “有何不可?” “大汉国祚连绵四百余年,大人的父亲尚不敢弑君,大人若是如此,会受尽天下人的唾骂” 赵翊毫不在意,笑道:“我不想杀他们,可是他们要杀我啊” 邓节只觉一阵寒意,再想那几次同他敦伦,如临深渊。 邓节稍微踟蹰,又坚定地道:“大人不会杀天子的,杀了天子便授人以柄,天下诸侯会群起而攻之,大人不会那么傻的,所以大人也不会杀我,但大人您将我关起来,就不怕打草惊蛇,让他们戒备吗?” 至此,赵翊终于朗声大笑,揶揄司马煜道:“文正,你看,我的夫人一点不逊色于你们这些男人,嗅觉敏锐得很呐。”而后他收了笑,凝视着她,片刻后,他淡淡地道:“你这般聪慧,可以我没有先周蒙一步娶你为夫人。”他不欲再与她说什么,转身离开,又停步笑道:“非是打草惊蛇,而是有人想以此暗害于你,我不过顺势而为罢了。” 说完便离开了。 第十章 正午将过,一中常侍行色匆匆的穿过廊院,左右环顾,只见阳光将墙壁晃得像是镀了层薄光,稍稍定睛,确认四下无人后方才闪进后门。 “当真?”蒋姚的声音从密密的珠帘里渗出来,她已是压得极低了。 “千真万确”中常侍手微微挡嘴:“赵翊已经将邓节关在了地牢里,听闻正在严刑拷打,夜里还经常能听到地牢中传来的哀嚎声。” 蒋姚顿时打了个冷战,面露难色:“不然还是作罢吧,姐姐她与我无冤无仇……” “夫人!”中常侍打断了她:“行大事,最忌优柔寡断,如今赵翊的所有兵马均集在官渡一线,倘若真的能将龙虎jīng骑引开,那颖都就是我们的了。” 蒋姚仍是心中惴惴,道:“父亲那边呢?” 中常侍说:“大人自然是站在夫人一侧的,如此更是增添起兵的胜算,夫人不要再犹豫不决了。” 蒋姚听此,才下定决心道:“好” …… 邓节被关了有十日了,虽然是关,但吃食用度无一亏待,那日赵翊走后,司马煜便又送来了几chuáng被褥,还有一盆炭火,地牢中的yīn冷被驱赶殆尽。 邓节心中暗暗掐了掐时日,觉得已经过了有十日,此刻外面应快该到了寅时,侍卫刚送来了热水,她便起身清洗。 一打湿脸,耳边便传来了脚步声,邓节取过帕子擦净脸,方才看清眼前的人:“大人”语气并不惊讶。 赵翊自从那日离开后便再没来过,邓节一见他便清楚,十日前投下的饵今日终于要钓上大鱼了,那条大鱼或是天子刘昭,或是贵妃蒋姚,又或是别的所谓的汉室忠臣。 而他此来,表示请她去当看客的,亦是为了敲打警醒她。 杀jī儆猴,是他惯用的手段。 “大人,可有事?”她随心知肚明,却仍然沉声问道。 “请夫人上早朝”他面带笑容,纵使他已收敛了刀锋,但他的眼中仍然冷冽异常。 他挥了挥手,奴婢便送上了华丽的衣裙,为她更衣打扮。 赵翊不急,就随意的坐在这牢房的榻上等她,看着奴婢们为她梳妆。 奴婢们手脚麻利,一会儿的功夫便已将邓节打扮完毕,赵翊懒散从榻上起来,随手理了理朝服,笑道:“请吧,夫人” 邓节随在他身后,方一出牢房,那初生的朝阳便照得她睁不开眼,她站在原地目眩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大人,您真要如此做吗?”她的声音平静而又哀凉。 赵翊停住脚步回头看她,刺目的阳光下他亦轻眯了眯眼睛。 邓节凝望着他,开口说:“大人,血染朝堂是会留下千古骂名,为千夫所指的,大人,您就不怕吗?” 赵翊也在看着她,他那双见惯了战场杀戮,朝堂风云的眼睛在没有了笑意时显得格外的冷酷无情。 他走上前来,拉住她的手,他的手掌本是gān燥温暖的,但她却觉得犹如蛇一般冰冷,他微带着笑意说:“我是为铲除逆党,匡正朝堂,夫人说,我有何可惧?” 邓节闭上眼睛,只轻轻叹道:“罢了” …… 另一边,宫墙内则显得各位的压抑,蒋贵妃的眼下一片淡淡的乌青色,即便身着华服也难掩憔悴,她一遍遍的询问:“父亲那边怎么样?” 中常侍便回答:“夫人放宽心,只待赵翊进京上朝,长水校尉种辑便会立刻包围皇城,只凭司马煜手中的一千禁卫军,赵翊无论如何是活不了的,况且宫中还有您的父亲和三十名死士,您的父亲是车骑将军,赵翊不会是他的对手。” 蒋贵妃仍觉心中忐忑:“可是这是都没有提前知会陛下,陛下他……”这次行动原本是想等到赵翊离开颖都陈兵官渡时再发动,突然的打乱计划,是蒋贵妃和她父亲两人做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