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ǔ母道:“不知这孩子的父亲身在何方?” 邓节沉默了一会儿,见怀里的女儿闭着眼睛,小嘴巴微微翕动,似乎是睡着了, 这才道:“不知道, 因为战乱走散了。” “走散了?” 邓节点点头, 平静地道:“走散了,如今也不知道他身在何方。” “你倒还真是会说谎话。” 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低沉的,略显冰冷的音色。 邓节心头一阵, 霎时间脸上失了血色,只见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的身上是一身藏蓝色的袍子,脚下一双黑色的胡靴,狭长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她。 到底还是来了。邓节心道。她并不觉得意外,她早就知道他会来找她,不会轻易的放她离开。 赵翊目光落在她怀中的女儿,她登时将孩子紧紧的护在了怀里,她不知道他会做什么,虎毒不食子,但是对他赵翊而言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赵翊挥了挥手示意rǔ母离开,慢慢地走到榻上,榻上的是正在安睡的他的小儿子,邓节无法拦住他,只用身体挡在了他的面前。 赵翊本是来服软的,话到了嘴边又变了味道,冷嘲热讽似的:“怎么,桓文是你养的小马驹,如今呢,同丈夫走散了?不知丈夫在哪里?”他看着她的脸,她却只低垂着眼帘不与他对视,他伸出手来捏住她的下巴,道:“夫人可真惯于说话呢。” 邓节方才抬起眼帘,狠狠地直视着他,眼睛是红的,纵使装得再qiáng硬,也还是因害怕而闪动着泪光。 她瘦了,清减了许多,他看着她的眼睛,莫名生了怜悯之情,他放下了捏着她的下巴,低头轻轻摸了摸她怀里的女儿的脸蛋。 邓节推开他的手,不准他触碰她的孩子,咬牙道:“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放我离开的。” 赵翊道:“我是说过,不过我只准你离开,没说过你的孩子可以一起离开。” “你什么意思?” 赵翊说:“这也是我的孩子,他们的身体里留着我的血。”他见邓节咬着不说话,道:“怎么?难道这孩子不是我的?我还没有下休书呢?你还是我的妻子,若是这孩子是别人的,别怪我动手处置了这两个孽障。” 邓节咬着牙,眼泪噼里啪啦的就掉了下来,他冷冰冰地说:“你可以留下,这两个孩子我要带回邺成。” 邓节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却仍旧狠狠地道:“你一夜欢娱,我却要辛苦怀胎十月,忍受痛苦生下他们,如今你一句他们是你的孩子就要把他们从我身边夺走,你的心怎就如此的狠呢。” 他原本也不想这样,他想说软话,只是软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反而又惹得她落泪,他看着她流泪,眉头微微皱起,蓦地低头用唇封住了她的唇,和记忆中一样的触感,一样的柔软,他已经近一年没有见过她了,他原本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思念她,他也是如此麻痹自己的,可此刻那思念像是汹涌的河水顿时冲毁了他筑起的高高的堤坝,他环抱过她的身体,任凭她如何躲避也逃不开。 直到她狠狠的咬了他的嘴唇一口,他这才松开她。他舔了舔出血的嘴唇,并没有看她的眼睛,只低低地道:“回家吧。” 没有回应,她并不想跟他回去。 “邓节”他叫她的名字,道:“回家吧。” 邓节摇了摇头,声音颤抖,道:“我不回去,赵翊我没办法回去,我不知道你将会拿我怎样,拿我的孩子怎么样,我害怕,害怕你会想对玉儿一样对待他们。” 赵翊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言语实在是太过于苍白,许久他才沙哑地道:“不会的” 邓节只是摇头。 赵翊此刻已不知该说什么,没有办法,人心一旦被推远了,就再难拉回来,纵使表面上平静如常,心里也是疏远了。 他不准备再说什么了,伸手一把捞起了榻上的小儿子,淡淡地道:“我话已经说尽了,邺城一定要回的,由不得你。”说着推门离开了。 他不能放过她,这是他的妻子,他的儿女,他不能允许他们流落在外,他摸了摸自己的心,他知道自己其实是真的想她了。 …… 邓节没有办法,她逃不掉,到底还是跟他回到了邺城,临上马车的时候她看到了杨敬,他远远的向她摊手。 邓节知道杨敬还是告密了,冷冷地瞥他一眼,然后抱着女儿上了马车。 赵翊也在马车里,他怀里是小儿子,此刻小儿子已经睡醒了,似乎是觉得不舒服,呜呜地啼哭。 赵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那里会照顾小孩子,伸手拍了拍他,越拍哭得越凶,简直是要将马车的车盖子给哭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