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翊换上了一双厚羊皮制作的胡靴,身上是翻领的厚胡袍,窄袖收口, 外带着皮护腕,领子边缝着绒绒的狐狸皮,火红的颜色,更加衬的他玉面朱唇, 一双狭长的眼睛稍稍带着笑意, 拄着下颌, 稍带几分戏谑地看着殿下被领进来的形形色色的女子们。 都是吕家父子们的姬妾,吕家的旧奴就知道赵翊好这口,连忙献媚似的把吕家年轻漂亮的美妇人都通通带了来,美其名曰让太尉大人轻点后方好准其回归乡, 实际上留给带来给赵翊挑选。 进来之前,吕复的老娘嘱咐过了,要尽可能的低着头,自家的夫君死在了赵翊手里,宁可一头撞死也不能再跟了这个杀夫仇人,否则就是不守妇德,就像那个不要脸的江东的邓家长女一样,遭人唾弃。 姬妾们也都听了话一个个都垂着头进来,但也莫不住有几个年轻好奇的,偷偷的抬眼瞧,就一眼,就愣了住,人都说他是个好屠城的魔鬼,青面獠牙,方耳阔腮,不曾想原来生得这样俊,这才明白那些传言都是别人故意污蔑他的,只不过看起来有些散漫,又瞧那微微上挑的凤眸和薄唇,猜准是个薄情的人。 不过俊仍是俊的,比吕家的父子qiáng出不是一分半分,忍不住多瞧几眼。 密密麻麻的站了一殿,燕环肥瘦,个个都是美人,只不过坐在上方一看,只觉得眼花。 “都带来了”吕家的旧奴唯唯诺诺地凑上前。 赵翊这才懒散地说:“就这些吗?” 吕家旧奴知道他年轻,火力旺,不想这样他竟然还不满足,为难道:“不少了,两百来人呢……” 赵翊一下子就笑了,垂着眼帘,忍不住地笑。 吕家旧奴很为难。 赵翊笑罢,淡淡地说:“我的将士们也都辛苦了,把他们带下去的,按功论赏,功劳大的先挑,如果她们看上了哪个将士,也可挑。” 底下霎时间略起了骚乱,响起了嗡嗡地议论声,如要沸腾的水一般。 “安静!都安静!”吕家旧奴喊道,这才稍稍平静了一点。 “太尉大人”底下突然响起了声音,赵翊看去,只瞧见一张未施粉黛的脸,美是美的,只是看起来有些憔悴,她在众人的目光中站了出来,道:“太尉大人自攻占邺城后,未曾伤害一条性命,也未曾纵容士兵劫掠过一家百姓,邺城上下无不感恩大人的恩泽,如今为何就不能放我们这些妇人一条生路呢?” 赵翊目光微微眯起,道:“我何时要你们性命了?” 她说:“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如今大人随意将我们赏赐下去,分给陌生的男人,岂不是在要我等性命吗?” 赵翊听着,面无表情,蓦地,说:“哦?改嫁给别的男人,就要去死吗?” 她说:“我出自清河崔氏,四世名门,宁愿以身殉节,也不愿改嫁大人,脏了崔氏的门楣。” 赵翊侧了侧身,笑道:“改嫁了就是脏了崔氏的门楣吗?” 她说:“是的” 赵翊饶有兴趣地问:“若是将你充作军jì呢?” 她说:“我宁愿赴死,也不会做如此犹如娼妇般下作的行当。” 赵翊点点头,拍手笑着赞道:“好,够刚烈。”他指指她,对吕家旧奴说:“将她绞杀于此,剩下的不想改嫁的通通都绞杀于此。” 她似乎没有想到,又或是觉得此番话一出,赵翊会对她另眼相待,没想他竟然真的要绞杀她,一时扎在了原地。 “哦,对了”赵翊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叮嘱老奴道:“别绞杀,赐白绫,正好圆了夫人的心愿。” 他似乎是不欲在此在久留,站了起来,嘱咐老奴道:“不想改嫁的都通通赐白绫,成全她们。” 老奴道:“诺” 邓节正在温热酒,见赵翊回来了,将酒取了倒在琉璃杯中,道:“夫君,他们说这是西域的马奶子葡萄酒,是吕家的。”吕家存的各种美酒吃食足够她每天不重样的。 赵翊走道她面前,将杯子拿起来瞧几眼,忍不住笑了,说:“这酒是不需要热的。” 邓节一怔,道:“妾不知道。” 赵翊不在意,说:“热了就热了吧。”他从箧子里翻出那件白狐裘披风来,给她围上,道:“随我出去走走。” 他垂着眼帘给她系披风,邓节看着他,说:“夫君方才生气了?” “嗯?”他笑问:“哪里听来的消息?” 邓节拉下了他的手,自己系,道:“方才有奴婢议论,夫君在正德殿赐了好几条白绫。” “是她们自己找死”赵翊说,拉着她的手出了屋门,屋门外早早就停了马车,和颖都的一样都是包了黑铁的,里面贴了羊皮,暖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