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琬一怔,然后回答道:“诺”于是道:“属下方才听闻主公府中走了水,又是这个关键的时节,因而担心有变,匆匆赶来。” 赵翊腕口的灰已经拍掉,他放下了手,淡淡说:“变是不会有变的,不过是走了水。” “可查清原委,是何原因走水?” “不必查了”赵翊长舒一口气,道:“是刘萦她自己点的。” 程琬又是一怔,而后又立刻的反应了过来,道:“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bào露了?” 赵翊漫不经心地道:“是她自己主动bào露的,bào露后又怕我仔细彻查她,于是自焚了。” 程琬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赵翊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程琬又看了一眼邓节,方才下了决心,说:“罢了,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他对赵翊道:“属下方才在来得路上,听到了些要人命的闲言碎语。” 赵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他一向把自己的情绪藏得很深,只道:“哦?是什么闲言碎语?” 程琬皱着眉头,将声音压低了几分,说:“属下听见有些人私下议论当年宋夫人的死因,说……”他不再说下去,只稍作示意。 不料赵翊笑道:“说我父丧期间,jian:yín主母,bī得其自杀。”他笑问:“可是这样?”话虽是对程琬说的,一双眼睛却在看着邓节。 邓节的脸色早就变得惨白,如今更是毫无血色,似乎是被他的话给惊到了。 程琬见赵翊如此坦然,说:“这流言可是要人命的,玉儿姑娘本和大关系亲密,这才送到宫中,送到天子的身边,倘若这谣言穿开了,等到玉儿姑娘再长大一些,懂事了,再受人教唆,恐怕就不会向着主公了。” 赵翊看着他,慢慢地道:“你也觉得玉儿大婚应该延后吗?” 程琬说:“属下也不敢妄自拿主意。” 赵翊一笑,重重的拍了两下程琬的肩膀,说:“流言终究是流言,军师怎知,会不会有一日穿出玉儿乃我的骨肉这样荒诞的流言呢?” 程琬只觉周身一寒,只听赵翊又道:“况且,我本来也就没指望玉儿一个小姑娘能替我做什么。”他要的是借玉儿的手将他的亲信安插进后宫的每一个角落,要的是让未来的储君流有一半的赵家血,他不可以取而代之,那就让天子永远成为他掌中的玩物,生生世世绵延下去。 程琬道:“诺” “对了”赵翊似乎是想起来了件事,道:“此前军营里的jian细,我是让司马煜去查吧?” 程琬倏忽间想起来了,道:“是的” 赵翊有所思量,说:“你去代他查,原本是为了历练他,不过眼下,恐怕他不是那人的对手,恐怕还会被那人玩弄于股掌。” “诺”程琬应下,又道:“主公方面可有什么线索。” 赵翊踱了几步,回身说:“此人在军营里,也能来到太尉府,不会被怀疑,是我身边的人,有品阶的校尉将军一职。” 程琬说:“军中高级校尉八人,和营将领将军八人,统共十六人,能与大人亲近,且往来太尉府不频繁又不引人眼目者,唯赵氏一族四人,以及司马煜。” 邓节听此,已经猜到了他们要找的人或许就是弋三,幸而她脸色一直不好,也没有人注意她。 程琬于是笑说:“如此,属下就先从这五人里查起。” 赵翊默许了。 程琬一行礼,告辞了。 赵翊方才对邓节道:“夫人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邓节道:“妾……妾在想方才程琬说的……” 赵翊本就是说给她听的,如果那个jian细和刘萦有联系,很有可能跟江东也有关联,那邓节兴许也见过,却不料邓节道:“程琬……说的……宋夫人的事可是真的”她最后是一口气说下来的,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 赵翊不料她想得是宋夫人的事,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笑意,只是那么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内心深处去,他眼中也没有什么怒意,许久他才开口:“你觉得呢?” 他把这个问题又抛还给了她。 邓节有些气,却仍好声说:“妾怎么会知道?” 他仍然看着她,目光深了深,道:“你内心是如何想的?” 邓节怔了片刻,认真地思忖,回答说:“世人都说太尉大人凶狠恶毒,妾也深觉太尉大人非良善之辈,但是……”她稍做停顿,又毅然地回答:“但是,妾觉得夫君不会qiáng:jian女子,更不会bī迫jian:yín宋夫人。”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相信他,她只是觉得他虽然不顾伦理行为乖张,但他并非是那样下作不堪的人,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似乎藏着些惊讶,她说:“妾想一定是有什么人想借此做文章,让太尉大人与宋家的关系破裂。”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妾还想,刘萦自焚一定是为了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