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纪也为这事愁呢,又不想让阿姐担心,挠头笑道:“是挺吓人哈哈,你说张表他儿子能不能吓得尿裤裆。”张表他儿子尿不尿不知道,反正他要是张表他儿子他指定尿。 邓节叹气,道:“真不知道这一年来你这个江东之主怎么当得。”又对陆会说:“也真是辛苦你了。” 陆会说:“不碍事” 邓纪听着就觉得气不顺,拉着她的胳膊道:“好了好了,阿姐远道归来,一路上颠簸,受了不少苦,走走走,我们不讨论政事。” 邓纪拉着她刚穿过小石板桥,就听见了一声略显苍老刻薄的声音:“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嫁到了颖都去哪?又被休回来了吗?” 邓纪顿时向见了猫的耗子。 邓节行礼,道:“母亲”听着没有什么感情。 “就连赵翊也把你给休掉了吗?你有脸面回来,怎么没有脸面自尽呢?”邓母慢慢地说着。 邓节似乎已经习惯了,垂着眼眸不做声。 邓纪上前当和事老,拉着邓母笑得一脸讨好:“娘,别这样了,阿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是从邺城,千里迢迢的……” 邓母甩掉邓纪,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若是想回家,就回周家去,要么就去柴桑守陵,这个家没有她。”她慢慢地说着,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却更叫人觉得羞rǔ。 “诺”邓节说:“女儿知道了,女儿这就去柴桑去。” 邓母似没听到,捏着手里的一串红玛瑙佛珠就离开了。 邓纪扯她,道:“阿姐,你非得和娘对着是做什么,你就不能说两句顺着她吗?” 邓节反问:“我哪一句话没有顺着她?”她让她去柴桑守陵,她就答应下来了。 邓纪一想,仿佛还真是这么个理,可是有隐隐约约的觉得不对劲,不想了,他摇了摇头,拉着她道:“不管了,反正你今日是不能走,绝对不能踏出门去!”他一撇嘴,道:“再说了,柴桑那地方离荆州多近啊,现在都是荆州逃难来的灾民,咱们可不去那种地方。”说着拉着她往屋里走。 …… 另一边,赵翊并没有称王,而是下令bī迫天子罢黜了三公,下置御使大夫,有其直接掌管尚书台,架空了尚书令宋裕。 凡是机警一点的朝臣无不嗅出这一看似轻微的变动,背后所隐藏的政治意图,他们的太尉,大人终于开始腾出手来对付宋氏,对付天子了。 另一方面,他分三路由赵胜,于生,以及乐尚三位大将领军百万,挥师南下,剑指荆州,然而任谁都可以看得明白,他似乎不单单只想要一个荆州,他真正的目的怕是想一口鲸吞江东。 天子知道,汉室知道,这是他们最后反扑的机会了。 也就在下令整兵南下的当日,赵翊一道奏疏从邺城送到了颖都,许牧率领着颖都卫冲入了孔勤家中,将其就地枭首。 他这是在向汉室,向宋家立威呢。 前奏结束,五月将至之时,赵翊正式开始领兵南下,消息传到了江南,无不为之恐慌震动。 赵军营帐,程琬遇到了正在准备去给赵翊送羹汤的士兵,他接了过来,自己给赵翊送去。 进了帐子,看到赵翊正在聚jīng会神地看着墙壁上悬挂着的大牛皮地图。 程琬将羹汤放下,慢慢走到他身侧,道:“此时出兵确实是最好的时候,张表新丧,荆州无主,次子张聪懦弱无能,不过领军百万,会不会阵仗太大了一些。” 赵翊闻声,瞥他一眼,淡淡地道:“是义臣啊。”说着回身端起汤来,便喝便看着。 程琬叹息一声,道:“主公,江东没那么好吞下的,邓家的人世代刚烈,硬碰硬,免不了两败俱伤,而且我们的将士又多是北方人,且不说南方气候cháo热,虫蚁众多,光是水战,就不是我军将士所擅长的……” 赵翊抬手喝汤,目光仍是落在大牛皮地图上,仿佛将他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程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汤碗,道:“太尉大人!” 赵翊的手还僵在半空,似乎是被程琬突如其来的行为给惊到了。 程琬说:“主公,您稳不住了!”他哀怨道:“主公,您的心已经乱了!”他指了指赵翊的胸口,道:“我跟随主公近八年,主公就算是十五六岁少年时也没有这样冲动的用过兵。” “兵不在多,而在jīng。这种小兵都知道的道理,大人打了这么多年仗怎么就糊涂了呢?一口吞不下江东,只能折损自己的元气。” 赵翊目光渐渐yīn沉,而后一把夺回程琬手中的汤碗,冷静地道:“兵不在多,不在jīng,在谁用。” 程琬叹息一声,道:“主公,您承认了吧,您是想把江东打下来,把她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