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又温和的声音,循循善诱的语气,哄劝孩子一样。说罢,他便待踩油门启动车子。 “不是,程工我其实可以不用请假”张安怡脱口而出,急急道:“我只是脚不能走,但我可以做事的!” 因为心急,她说得很快:“反正现在基本都是电脑网络办公,你有事只管分派给我,我可以在住所帮你处理。就是可能没有在现场那么方便,会稍微延迟一点。另外要是做得不够,我还可以加班,做得晚一点我没关系的!” 程奕停下来,他静静的看着面前眸色忧虑,神态满是担忧的姑娘。心中竟攸忽一扯生出些怜惜。他懂她的意思了。她是担心会因此失去工作。 老实说,他还根本没来得及思虑这个问题。这时听她一提,倒确是个实际问题。既然需要她来做助理,自然是有这个必要。事实上,她做得还不少,帮了他很多。 而他在工作上,惯来注重结果更讲究效率,习惯了与人面对面的下发指令。是以,她不能在工地现场办公,于他确实不太方便。 可是,他笑一笑,对着眼前这双一眨不眨,正紧张的看住他,眸光苦恼又不安,隐隐闪动着些希冀的黑眼睛说: “好。那这两周你就先呆在住所办公,等脚伤好完全了再去工地。” 这一刻,他看着张安怡神色和缓,声音里有不自知的温柔。不晓得为什么,看到这张肉乎乎小苹果一般,gān净又显娃娃稚气的脸庞,露出这样忧思的表情,他竟然感觉很刺眼,很不习惯。 虽然她的笑容总裹着面纱,蔫坏蔫坏的时候,那笑里兴许还藏着小恶魔的表情。可他还是觉得长得这么安逸的姑娘,她这张脸就不适合愁苦,天生就该盛放笑容。 他如是想着,面前的姑娘便真的神情一松,弯下眉眼,冲他露出一排小巧秀气的白牙齿。 “谢谢你!程工!” 张安怡咧着嘴,漾着梨涡笑眼弯弯,语声欣然又感激。 这一次她的真诚,含金量有十成。 程奕挑了挑嘴角,转过头去开车。他就说嘛,这张小肉脸儿还是笑着好看! “程工,我回去就把钱给你。” 卸掉心理包袱,不用再怕丢掉饭碗的张安怡,口气十分轻快的说道。刚在医院挂号拍片,都是程奕替行动暂时不能自理的她jiāo的钱。 “不用。”程奕熟练的打着方向盘,心情轻松的他罕有的口气调侃道:“你那算工伤,有公司给报销。” “那怎么能算是工伤呢?是我自己不小心。”张安怡实话实说道。 虽是在加班时间里伤到的脚,但的确是她自己的疏忽。实在找不着公司。 “我是你的头,我说是就是。这个你就不要管了,统共也没几个钱。”程奕音调平和,但声音里透着坚持。是他在工作时常有的,说一不二的语气。 张安怡眨了眨眼,没有再出声。上司拍板的事情,就不必再无谓的较真。但她想,程奕肯定不会真拿条去报销。她这钱,多半是他自掏腰包给她报了。 张安怡想得没错。 零头亦算不上的一两百块钱,程奕随便喝一杯茶都不止这数。何况,张安怡这脚确如她所言,实属个人不当行为,同工伤扯不上关系。他那样说不过是受她感染,心情好逗逗她而已。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抵达住处。 程奕下车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车门的时候,他想了想脱下身上的风衣。此时已近子夜,又是深秋时节。这会夜凉如水,一刻比一刻更见清寒。 “我不冷,真的!程工,你赶紧的自己穿着吧。” 看他突然脱下风衣,张安怡正微感纳闷。却不料,他是要将衣服给她披上。眼见他自己只剩一件衬衣,张安怡哪能心安理得。 “我没事。马上就上楼了。” 程奕还是将衣服给了她。不顾张安怡的推辞,他直接拿风衣裹了她,然后抱起就走。动作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张安怡呶呶嘴巴,心说,这人只要拿定了主意,总是qiáng势得很。这点在他工作中,已表现得很明显。青年才俊,天之骄子,骨子里的霸道。 只是,唉,也就是她了! 换另外任何别的女子,被他这样的男人,这样堪称细心呵护的照顾,大概都会把持不住的吧! 她想,美人有毒! 程奕是无心之举,若她看不清,定力不够。怕不是又得徒生妄念,扰人误己。 车子停在巷口。到他们的公寓楼,需要穿过这条小巷。深夜的巷子静悄悄只余灯影,不闻人声。 张安怡在静谧的夜风中,聆听程奕浅浅的鼻息,感受他平稳的心跳。她蓦地心生怅然,有些微的感伤。幸喜,她没有为美所迷,色令智昏,丢掉她的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