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特!”艾莉娅祭司又是一声爆喝,“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快向至高无上的秩序之眼祈祷!” “秩序之眼?祈祷?我……”萨尔特的意识依然陷入混乱之中,但是他的身体,却早就已经习惯性地摆出了祈祷的手势。 这是长年累月无数次祈祷形成的肢体记忆,而他的嘴巴,也自发地念出了那早就刻入骨髓的祈祷词: “至高无上的秩序之眼,汝乃秩序的化身,宇宙之核,万物之源……” 他的意识渐渐回归,声音也慢慢稳定下来:“汝的眼光洞穿混沌之暗,照亮了我们行走的道路。汝的吐息祛除混乱之雾,庇护凡尘世俗,汝引导我们寻求真理之光、智慧之源、生命的永恒秩序……” 混乱依然在充斥着他的脑海,但是却有一束光,照射了进来,像是火灾之后入场的消防队员,开始到处扑灭火焰。 “汝教导我们,指引我们,眷顾我们,庇佑我们。” 闭着眼睛的萨尔特,声音刚刚略微平静了一下,却突然又狰狞了起来,眼球在拼命的震颤。 刚刚突入他的脑海的那一束光,像是飞蛾扑火一样,只是在混乱的大脑里闪耀了几下,就又消失了。 混乱!到处都是混乱!混乱在肆虐! 萨尔特的面容变得更加狰狞,他昂起头,大声呼喊: “汝之神谕:若秩序之民祈祷,汝便回应。” 传说中,每一个头顶秩序之眼刺青的僧侣,都是秩序之息的眷者。 因为他们的祈祷可以得到秩序之眼的回应。 这个传说是真的。 但这种机会,一生只有一次。 在萨尔特呐喊出这一声的时候,整個世界都震动了起来。 是的,整个世界都在震动! 因为……秩序之剑在震动! 就像是这艘已经沉寂了几百上千万年的飞船,突然重新启动了起来,从它的内部,发出了一声轰鸣。 萨尔特听到了一个冷硬却宏大无比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里回荡: “发现!监视!捕捉!消灭!” “发现!监视!捕捉!消灭!” 一遍遍回荡,震耳欲聋。 萨尔特本就已经濒临崩溃的意志,在这震耳欲聋的声音之下,几乎瞬间溃散,只是那声音并没有停下,反而变得更加嘈杂,似乎有无数个声音,在无穷无尽地叠加。 然后那声音变成了: “发现!监视!捕捉!献祭!” “发现!监视!捕捉!献祭!” 一道澎湃的意志,顺着声音降临,想要接管一切,控制一切! 秩序之剑上,有星星点点的光点飘落下来,疯狂地涌入到萨尔特的体内,他的火种也在疯狂地燃烧,像是一团金色的火炬。 “啊——”萨尔特张大嘴巴,瞪大眼睛,五官之中都有金色的火焰喷涌而出。 在那火焰之中,在恐怖的秩序和混乱的争夺之中,他的身体和意志,都在崩碎。 完全超越了人类极限的力量,在他的体内肆虐、纠缠、争胜。 他的肢体扭曲着,燃着光焰的身躯本就庞大,此时更像是膨大了一圈,宛若狰狞恐怖的金色巨人。 “捕捉……献祭!献祭!献祭!献祭!”他疯狂嘶吼着。 “萨尔特!”艾莉娅祭司惊呼,她想要帮忙,但是萨尔特身上燃烧的火焰的力量,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 那金色的火焰,几乎可以毁灭世界! “献祭!献祭!献祭!”萨尔特疯狂嘶吼着抬起头来,寻找着那感应中的方向。 在哪里?在哪里?在那里! 抓住他!献祭他! 在那里!混乱!无与伦比的混乱! 就在萨尔特要冲天而起,直扑混乱的源头时,突然有一道平静的力量降临。 那力量柔和而坚定,就像是……注视。 又像是细细的筛子一样,将萨尔特过滤了一遍。 一切失控、膨胀、混乱,在那注视到来时,都凝固了下来。 像是瞬间定格,只为了让那力量看清楚。 只是一瞬间,又像是永恒,那注视退去。 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所有的一切,却在那之后,重新找回了平衡。 混乱不再肆虐、宏大的意志消失了,狂暴的火种开始各归其位。 而那些围绕在萨尔特身边,没有被他吸收的光点,也像是感应到了其他的东西一样,向天空中飞去,瞬间消失在了萨尔特的视线里。 萨尔特静静站在那里,从看到那不可名状之物之后,就弥散在脑海里,吞噬一切的迷雾终于散去了。 刚才的所有经历,也慢慢回归记忆之中。 他的心里,渐渐浮现出了一股劫后余生的后怕和庆幸。 以及无法言喻的激动和幸福。 “萨尔特,你……你没事了?”艾莉娅祭司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了,亲爱的姐妹,至高无上的秩序之眼拯救了我。”萨尔特双手放在胸前,双目之中潆满了泪水,“祂在注视着我,注视着祂虔诚的子民。” 他真的,我哭死! 至高无上的主不但回应了我,甚至还注视了我! 这一刻,萨尔特的内心,虔诚在无尽地膨胀,恨不得立刻就能为秩序之眼抛头颅洒热血。 “赞美至高无上的秩序之眼!向祂祈祷吧!”艾莉娅祭司心悦诚服地低头。 不只是萨尔特和艾莉娅祭司,就连跟他们一起的红焰女士,都情不自禁地低下头。 就在刚才,她亲眼目睹了神迹。 这代表着,秩序之眼依然眷顾着他们,也眷顾着旧矿镇。 或许,一切的苦难终将过去。 “至高无上的秩序之眼,我以赤铁国……” 但她的祈祷还没来得及念完,又是“嘭!”一声巨响,整个大地,再次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秩序之剑像是抽风一样剧烈震动着。 一时间,大家不知道那声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许久之后,大家才判断出来。 是秩序之剑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几乎没有任何语言能描述那一会儿带来的压迫感,地动山摇,两只耳朵什么也听不到,地面在剧烈的震颤,就连空气都似乎发出了爆鸣。 在这种震动之中,许多房屋倒塌,甚至从上层区,有一些脱落的房屋建筑碎片,从高空中坠下。 “秩序之剑在爆鸣,为什么?至高无上的秩序之眼啊……这也是您对我的考验吗?”艾莉娅祭司很艰难地才忍住了骂娘的冲动,对红焰女士道,“红焰女士,恕我失陪,我又有许多灾民需要安置了!” 红焰女士刚打算答应,突然一名守卫匆匆而来:“团长大人,祭司大人,石镐队长从锈林山脉深处回来了,带来了重要的消息!” 艾莉娅祭司:“……” 红焰女士:“!” 听到这个消息,一行人在也顾不上其他,匆匆离去。 目送一行人离开,萨尔特虔诚地祈祷:“至高无上的秩序之眼啊,感谢您无上的意志,拯救了您差点迷途的信徒,我一定会贯彻您的意志,谨记您的神谕,赞美至高无上的秩序之眼,咯咯咯,大公鸡大公鸡。”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了某个方向。 发现!监视!捕捉!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