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章真正的‘落幕’
“这是……” 金瓶儿躲开了江枫的攻击,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刀上,辨认了一番后发出阵阵笑声: “呵呵呵,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江郎,你体内也饲养着禁忌生物,既然同为迷途者为何不愿意加入我们,留在闭门者内早晚都会被他们发现你的身份,到时候你要面对的可是革职,甚至监禁。” “而你加入我们就不一样了,伟大的圣火将会赐福于你,你将携带圣火的印记清扫世间!” “与你无关。” 面对金瓶儿蛊惑的江枫只是冷漠的回了四个字,手上的刀在她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金瓶儿低头看着受伤的身体,那张好看的脸颊阴沉下来,“冥顽不灵!” 她的身后突然窜出十二根黑色蛛矛,面对袭来的江枫瞬间刺出发出破空声,将他的所有退路全部封死。 “我也想看看你体内的家伙有什么本事。” “噗嗤!” 但下一刻,金瓶儿脸色僵住了,面对暴雨梨花般袭来的蛛矛青年居然丝毫未躲,甚至连抵挡的动作都没有,任由这十二根蛛矛同时洞穿他的身体。 蛛矛刺穿那不算魁梧的身体,殷红血花在半空中绽放,江枫喉头一甜,嘴角也渗出血液,手中雁翎刀掉落在地。 这十二根蛛矛刺穿了他的五脏六腑,要是换成普通人这会已经死了,而江枫还活着也试试凭借武者强大的生命力苟延残喘。 他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反抗能力,沦落为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你……”金瓶儿看着浑身是血的青年有些错愕:“我觉得你不会傻到想让我动恻隐之心然后投降。” “如果你真的那么傻,只能说明命浅福薄,今日该死。” 江枫的举动让她惊疑不定起来,不仅不躲反而还故意让自己重伤,这绝不是对方能干出来的事情。 如果他真的动了恻隐之心,那在病房里安稳睡到天亮不好吗,又为何要来找自己? 江枫顶着剧痛双手握住两根蛛矛,用尽最后的力量生生将其捏断,脸色讥讽的看着金瓶儿: “你今日逃不掉的,就算我死,也不过是比你早走一步而已。” “你的艺术……不,你的作恶在今天就结束了,想来城内的艺术家们一定会很开心,因为我醒了后给报社那边投了一封稿子,就是关于凶手的分析。” “明天,或者后天,就会有一场万众瞩目,声势浩大的批斗大会,会有大批的艺术家去对你所谓的‘艺术’进行批判,当然,这些你看不到了。” 青年的声音逐渐无力,只是脸上的讥笑更加浓郁:“毕竟,老鼠终究是老鼠,没有资格得到人能拥有的东西,亲情,爱情,梦想……这些,你都不配拥有!” 不知是那句话触怒了金瓶儿,她脸色难看,眸子中闪烁着怒火,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轻松的死了?” 大量的禁忌力量通过剩下的十根蛛矛注射到了江枫体内,如同侵略者般大肆侵略,要将青年的身躯彻底占据。 “你瞧不起癫火,那我就让你看看你被禁忌之力腐蚀后这个世界会如何对你。” “当初的我也和你一样天真,可赤诚之心换来的是什么?偏远,孤立,区别对待……难道迷途者就有错吗?” “江枫,你身为闭门者难道不清楚,迷途者早就被区别对待了,他们甚至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 金瓶儿的脸上流露出恨意,那种浓郁的恨已经超脱了寻常的情绪,是她在禁忌生物负面情绪干扰下保持自己清醒的‘锚点’ 感受到体内侵入的禁忌力量,江枫反而露出笑容,这本就是他计划的一环。 凭借自己想要跨阶对战金瓶儿根本不可能,就算加上无常两人最多也只多支撑一会,胜算很小。 想要真的稳赢,那边只有驱虎吞狼,让更凶猛的怪兽去对付怪兽。 “你笑什么?” 那张绝美的脸颊上此刻有些扭曲,她死死的盯着江枫,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笑什么?” 青年有些无力的抬起头,“笑你愚蠢至极,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生来就有,也没有什么东西是生来就没有的。” “迷途者的确不幸,但这份不幸不是别人造成的,而是禁忌生物。” “你们癫火呢,不去将这份怨气发泄在异族身上,反而对自己的同胞出手,动摇人类文明,现在还有脸在我面前说有色眼镜,歧视。” “难道这些不都是你们辛辛苦苦,为迷途者们挣来的吗?!” 两人四目相对,金瓶儿却有些身形不稳,内心生出浓浓不安。 江枫的瞳孔中浮现一抹金色,像是沉睡中的王者被蝼蚁吵醒,即将降下天罚。 不能再等下去了……猜到江枫即将展露底牌的金瓶儿立马控制蛛矛向着四面八方用力,要直接从内部让青年‘四分五裂’。 蛛矛向着不同方向用力,青年的身体像是布帛一样崩裂,血像是不要钱般往外流出,喷涌。 但金瓶儿很快就感觉出了不对,蛛矛居然不动了。 无论她怎么发力,十根蛛矛都像是失去了控制般,在青年的体内一动不动。 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但金瓶儿还是当机立断更换方略,体内禁忌力量彻底放开,如同开闸放水般向着青年体内涌去。 八阶武者的身体素质很强,但面对禁忌力量的侵蚀最多支撑两分钟,更何况她如今不惜自己体内力量亏空的挥霍力量。 可以说就算是七阶武者面对这种情况都无法抵御,会被禁忌力量彻底鸠占鹊巢,武道途径被摧毁殆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枫脑袋无力垂下,看样子彻底没了气力。 金瓶儿没有放松,继续释放禁忌力量,直到又过去了一分钟她才逐渐停下,眸子盯着青年观察着他的状态。 “就这些了吗?”突然,平静的嗓音响起。 金瓶儿心神一紧,目光紧紧盯着面前青年那逐渐抬起的脑袋:“你……” 她还未开口声音便戛然而止,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在她洁白修长的脖颈上一只手掌出现在哪。 青年双眸此刻璀璨如烈阳,金色光芒从瞳孔中洒落,残余的蛛矛像是竹子遇到了烈火,两三个呼吸便化作焦炭断裂在地。 蛛矛尽断金瓶儿也遭到反噬,脸颊毫无血色,身上散发的气息开始跌落。 “直视我。”青年开口。 金瓶儿试图对上他的目光,可还没看清楚那双威严霸道的眸子,眼睛就流下两行血泪,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栗,犹如下位者觐见上位者。 “你,你究竟……” 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这究竟是什么手段,绝不可能是武者途径。 只是目光便能跨阶让她不敢反抗,若是武者途径的手段,那世界上早就没有癫火了。 这一幕很像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江枫也是抓住了她的脖子,稍一用力便能掐断。 此时此刻,又如彼时彼刻。 “可有遗言。”青年再问。 他要直接杀了我……金瓶儿心中一惊,体内的禁忌生物再度爆发力量震开青年的手,脸色愈发惨白。 归途者借用禁忌生物力量本就是双刃剑,会被禁忌生物反噬,他现在与江枫动手已经是在燃烧自己的命了。 但此刻的江枫带给金瓶儿的危机感太过浓郁,她不敢有丝毫迟疑,原本只有手发生异变,可在这一刻她的浑身膨胀起来,和之前天台上的面具人一模一样。 而江枫就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阻拦,亦是不屑阻拦。 我给你使出全力的机会,因为,你在我面前始终覆手可灭。 金瓶儿的身体膨胀到原来的四倍大小,身体扭曲起来,一根根锋利的蛛矛刺穿她的表皮伸出,只有那张脸没有任何变化,可人头安在蜘蛛的身上只会更加渗人。 金瓶儿的眼神被血色侵染,理智消散,禁忌生物的负面情绪填充了她的内心,让她变成了一只嗜血的怪物。 “嗖!” 破空声袭来,江枫手掌一抬地上的雁翎刀便飞起挡住了袭来的蛛矛,只不过那雪白刀身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坑洞。 其他蛛矛没有闲着,蜂拥刺向江枫,每当有间隙时金瓶儿口中就会喷出血雾,被血雾沾染到的物品都被迅速腐蚀,便是地面也不例外。 江枫接连躲过三道攻击,悬浮在空中的刀被他握住,那双璀璨金瞳落在金瓶儿身上。 “审判开始,汝无权辩驳,杀!” 当杀字从他口中发出时,世界都好像死寂下去,金瓶儿被一股威压压在地面发出不甘的嘶鸣,蛛矛戳在地上想要站起,但最终都是徒劳无果,只能眼睁睁看着如同审判官的青年走近。 雪白刀身对准金瓶儿的腹部笔直落下,没有血液溢出,只有一声刺耳的嘶鸣响起。 金瓶儿畸变的身体开始逐渐复原,那张美艳的脸也无法维持,开始恢复原状,最后化作了一张面如金纸,姿色姣好的脸。 青年瞳孔中的金光开始减弱,他淡淡道:“可还有遗言?” 恢复神智金瓶儿无力的躺在地上,问:“你说如今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问你,十二岁时我被继母虐待,父亲视若无睹,如何反抗?” “闭门者。” “若闭门者与执法署都不管呢?”金瓶儿嘴角勾起露出一抹讥讽:“高高在上的执法官们甚至连见我一面的空都没,我每个星期都在门前的信箱里面放信,可始终石沉大海。” “我不敢声张,要是被他们知道只会被打的更惨。” 她看向面前执刀的青年,语气不甘:“我并非和你卖惨,而是……咳咳咳……告诉你,世间多不公,父亲死后那个女人也跑了,追债的上门把我送进了红袖阁。” “可笑的是在红袖阁内虽然也时常被辱骂,殴打,但还能吃上顿饱饭,只不过我这样姿色一般的归途者连出台的资格都没有,只配当个低贱的下人。” 她质问着江枫:“你说我应该知足常乐吗?我应该吗?!” 青年不答,她便继续说着:“在红袖阁姿色便是地位,像我这种没有姿色的只能想办法让自己过好,我接触到了易容,换皮……直到癫火的人找上我,我才彻底站稳脚跟,取代金瓶儿成为红袖阁的头牌。” “当我足够有姿色时,就算是无理取闹在男人们眼中也是俏皮可爱,有个性,你不也是因为这张脸才会对我那么亲近。” “我想了六句话,你说完了吗?”江枫说出了第一句话。 她闭上了眼,等待着死亡到来。 “这是干什么用的?”江枫从脖子上取下那根十字架项链拿在手中。 “保平安。”她看了一眼,讥笑道:“你若不信便丢了吧。” “我知道了。” 江枫点点头,雁翎刀从她的腹部抽出,依然雪白的刀身对准了她的眉心。 四周一片寂静,静的连江枫握刀柄时太过用力骨节发出的“咯吱”声都能听见。 青年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打量着她自己的容貌,“这就是你原本的样子?” 她现在的容貌虽然没有那么惊艳,但也带着几分东方人秀外慧中的柔美,让人一眼看去就是温温柔柔的性格。 “很失望?和金瓶儿自然是没办法比的,脏了江长官的眼。”她自嘲的说。 “我没有经历过你的痛苦,没资格指责你什么,那是说话不腰疼。” 她微微一颤,有些诧异,摇头一笑闭上了眼,至少她看人的眼光还不算差。 青年注视着她,平静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你长得并不差。” 雪白刀身在这一刻像是清除黑夜的黎明,直直坠下。 殷红血液顺着地板流淌,蔓延到了青年脚边,他沉默的向后推开,驻足在了一旁。 雁翎刀那雪白刀身上残留着一抹红,像是夕阳最后的残留,江枫手腕一甩却没有甩掉,这道红痕永远的留在了刀上。 滴血不沾的刀最终还是沾染了无法擦去的血痕。 青年低头看着手中的刀,一直想不出的名字也在脑海中蹦出,他轻声道: “日后便叫你判官吧。” “无常勾魂,判官定罪的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