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辐射剂量超标,即将封锁该区域,请相关人员撤离。” “十。” “九。” “八。” …… 令人心烦意乱的警报声滴滴滴响个不停。之前我们所处的房间被触目惊心的红光所笼罩,给人一种不忍直视的骇人之感。 “走啊,九尺!”米哈伊尔在叫我。 他和胡特兰一起帮我把米琳达抬起,用他那只尚且完好的布满伤痕的手臂,另一条扭曲的手被他藏在身后。 整个走廊也切换成醒目的红光,走廊的尽头还有一扇隔离门,门前的警报装置也在发出刺耳的报警声。 在最后时刻,我们三人一起扛着米琳达冲出走廊。 “哐当!”隔离门在身后紧紧地封闭,看起来很长时间都不会再打开了。 跑在最后的米哈伊尔过门时摔了一跤,这顿时让米琳达砸在地板上,轰隆隆的滚出去很远。 米哈伊尔用一只手爬了起来,边爬边笑,“哈哈,我都忘了,这家伙是圆的,所以我们可以把她滚出来。”他的断手在颤抖,脸上的表情也在微微抽搐,声音时断时续。 胡特兰从地上爬起来为他诊断伤势,米哈伊尔强撑着,对胡特兰说:“没事队长,我以前被我师父打得比这惨多了……”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在胡特兰的叫喊中倒下。 “米哈伊尔!” 听到队长的叫喊,我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看到那原本总是嬉皮笑脸的大汉此刻仰躺在胡特兰身上。而队长的小个子甚至有点难以托住米哈伊尔的身躯,我们两个一起将他缓缓平放在地板上。 经过简单的检查,胡特兰得出了结论:“断了八根肋骨,腹部可能有出血,髋关节有些脱位,两肢踝部皆有不同的损伤,可最要紧的是他这只左手。”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聚焦在米哈伊尔的手臂,“运气好的话这只手还能保住,以后说不定能握拳拿个杯子,打拳那是不可能了。运气不好的话,只怕这只手就……”他没继续往下说,但意思我们都懂。 联想到米哈伊尔今后的处境:几乎和我一样,少了左手的他或许会被迫从军队里退出吧?然后也许可以凭着自身的能力教别人打拳。又或者会穷困潦倒在大街上乞讨为生…… 毕竟我没了左臂还有精神力,可他没了左手就真的成了残疾。 我越想心里越难过,忍不住低声哽咽起来,“队长……对不起,都怪我……” “怪你什么?”胡特兰大声斥责,似乎非常看不起我现在的样子,“战斗是战士的宿命,伤疤是荣耀的勋章,米哈伊尔不需要你这样可怜!” “可是我……” “你不用可是,我知道你担心些什么,王国不会亏待每一个效力的战士的。” 他这么说似乎是不想让我感到内疚,但我仍然非常难过,尤其是米琳达也因我的自大陷入到生死不明的困境里,我觉得非常自责。 直起酸胀的腰,慢慢抬起一只发麻的腿,撑着膝盖,我从跪坐的状态站起来,走到那看起来死气沉沉的金属圆球旁边,望着光滑球面上突兀的漆黑孔洞,声音愁苦:“可米琳达不是王国的战士。” 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我面色阴郁,长叹一声,说:“我还是太幼稚了。” 胡特兰没有说话。他在忙着给米哈伊尔的腹部紧紧缠上撕下来的布条,为了保持腹腔里的压力,使内出血的症状减缓,顺便固定那些折断的肋骨,以免它们插进脏器里。 等他做完这一切后,胡特兰直接将米哈伊尔扛在了肩上,“走吧,我们得给这家伙找个医生。你知道这儿哪里有医生吗?” 我皱起了眉,摇了摇头。 别说给他找医生了,没了米琳达指引之后,接下来该去哪儿我都不知道。首要目标应该是她原定的目标——那间被封锁的主控室。但我已经让思潮去找了,到现在都没回信。 想到这里,我突然醒悟过来,“咦,队长,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怎么找到我的?”我迫切想要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甚至压过了心里的哀伤。 胡特兰晃了晃身子,似乎是在展示些什么,“在离开前我们收到了一条讯息,一个叫administrator的家伙向我们解释了一些东西。”他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把这一长串单词读了出来,“然后还遇到了你的朋友,他告诉了我们你的计划,带我们来找你。” 我默默将他说的那长串字母拼起来,administrator?管理者?思潮提过的那个a女士会不会就是这家伙? 但是更多的关注被胡特兰的后半句话夺走,“我除了米琳达在这里没有朋友啊,你说的是谁?”他会不会被骗了?又或者…… “大哥,是我呀。”胡特兰的腰间发出了声音。 一团银白色的东西掉在了地上,渐渐化成一团蠕动的“鼻涕虫”。 “思潮?!”我惊讶极了,“不是让你去找主控室吗?你怎么在这儿?”原来队长说的朋友就是思潮。可他们是怎么遇到一起的? 地上的思潮抬起上半身,向我解释:“在主控室入口,a女士说你和大姐陷入了危险,让我找人来帮你。”又是a女士。看来这个a女士并不是如我所想是赛菲利亚假扮的。 “a女士让你带着队长他们来见我是吗?” 思潮鞠了个躬,也就是点头表示肯定。 我在心里嘀咕,看来该找个机会见见这位a女士。另外,也得征求下胡特兰的意见。 我对胡特兰说:“队长,这位a女士应该就是当时联系你们的administrator,你看我们与其在这里无头苍蝇乱撞,不如去找她怎样?” “这位a女士的言谈令我吃惊,如果有机会我也想见见她。”胡特兰看向自己的左肩,“而且米哈伊尔可能没有别的选择。” 我点头以作回应。明白了,为了米哈伊尔,我们得快点。 “思潮,你现在还能联系上她吗?把我们这里的状况告诉a女士,告诉她……我们需要她的帮助。” “好的,我试试。”他一口应下,身子一缩一缩的爬向已经封闭的门禁。 约莫两分钟之后,思潮在墙壁里面发出声音:“好了,a女士发来一条路线,她要我们去一个地方。” 我和胡特兰齐齐对视一眼。 我推着米琳达,思潮趴在米琳达身上,胡特兰则扛着米哈伊尔走在最后——米哈伊尔太高,胡特兰背着他会让脚尖拖在地上。 奇怪的队伍向着设施深处奇妙的某地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