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文说完一长串儿话、拿起鸡腿大快朵颐，张远航看了看他，把啤酒也朝他推了推：“如果是你的话，你会选哪一家？”　　 惜文拿起啤酒：“以我多年从事药品销售业务的经验和直觉，我觉得最后一家空间巨大。从江湖的角度看，这是一家兄弟义气很浓的公司。”　　 惜文的话，让张远航感觉很好奇：“就是有计划建造实验室的那家？”　　 “是的，三个江南大学的大三学生合力创办的公司，公司成立的时候，这三个人还没毕业。”　　 张远航对惜文的话很感兴趣：“还没毕业就开始创业，这么说这三个人家里条件很不错吧？”　　 惜文拿起酒瓶跟张远航碰了碰：“其中有一个有家族企业的背景，产业在太湖市金安县。”　　 张远航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他每次过来就住在二楼办公区的宿舍里，这个宿舍是按照他们大学时的宿舍复刻的。”　　 “是吗？为什么把宿舍搬到工厂里来？”　　 “一年前好像是想预防某种病毒的流行。”惜文歪着脖子想了想：“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之前这个仓库的房东后来也成了他们公司的股东。因为很看好公司未来的发展。”　　 惜文停顿一下，很神秘地压低声音说：“而且据我所知，这个房东家的女儿特别漂亮。”　　 “有多漂亮？”　　 惜文摇晃着脑袋努力地想：“一想之美。比电视剧里的女演员还要棒一些。”　　 “你没见过？”　　 “我没见过，就是听说。”　　 “唉，说了等于没说。”张远航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重点做什么业务？”　　 “防核、还有提升免疫力的药物，我之前卖过他们公司的药，销路挺不错的。”　　 “后来怎么不继续合作了？”　　 “前期管的不严，我能拿到药，后来公司跟医院、医疗机构签约合作，我再从中间商那拿，成本就太高了。”　　 “他们要造实验室？研究什么？”　　 惜文撇嘴笑了笑：“是的，具体研究什么，我不清楚。”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跟他们的门卫老丁是朋友，我之前从他们那拿药，他帮了我不少忙。”　　 之前一直觉得惜文是个生活窘迫的小孩儿，通过聊天说话，张远航发现眼前这个孩子并不简单，为人处世很圆滑也很义气，对事物的判断也有着跟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　　 惜文煞有介事地继续介绍：“这个公司最大的不同之处是，三个创始人全部都是金融专业毕业的，所以他们不光做药物研发、生产，同时也做资本运作。”　　 听了惜文的话，张远航好奇地眨了眨眼睛：“金融背景的人，怎么有能轻易涉足医药行业呢？”　　 “是这样，执行经理周浩的父亲，潜心研究了几十年的药方。”　　 “哦，是这样啊。”张远航点了点头：“所以资本运作反哺主营业务，使得公司增长速度很快。对吗？”　　 “嗯。”惜文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张远航就开车送惜文回他的帐篷，路上，惜文时不时地用手摸摸豪华越野轿车的各种内饰，满眼都是羡慕。　　 张远航目光看着前方，语气平淡地对惜文讲：“你回去跟你妹妹收拾好东西，明天下午我来接你们。”　　 “什么！？”惜文睁大眼睛，不太明白张远航的意思。　　 张远航呵呵笑了：“你们来我这住，两个房间我一个，你妹妹一个，你住客厅，你们过来陪我，我一个人太冷清。”　　 惜文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巴子，盯着张远航问：“哥，真的假的？！”　　 “在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快点答应下来。”　　 “卧槽，真的啊，哥，我给你磕一个吧。”对张远航收留自己和妹妹，惜文深表感激，张远航一直把他送到桥下，他还不忘时不时地道谢。　　 送走了惜文，张远航没直接回家，而是开车来到富强街1588号，他想亲自看看惜文重点介绍的那个有情有义的“兄弟公司”，名字叫“长枫健康医疗投资股份有限公司”的小公司究竟长什么样。　　 他把车停在路边，远远望去，一堆废墟旁边，两层低矮建筑，一层是仓库，一层是办公区，建筑虽然陈旧，但环境却很整洁。　　 观察了一会儿，也考虑了一会儿，张远航直接驱车回家，他给租车公司打了电话，准备续租一天，他觉得这次租用这辆车子，使用价值出奇的高。　　 回到家，他在网络上搜了搜，只有一个简单的公司网站，浏览、研究了很久，最终拨通了陈司长的电话。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对方讲了一下，陈司长问：“怎么样？确定了吗？就这家？”　　 “嗯，挺想去这家的。”张远航沉默了一会儿，非常不好意思地老实交代说：“不过他们现在只招一个仓库管理。”　　 张远航仿佛能听到陈司长在电话另一头把牙齿咬的咯吱吱响的声音，也可能是自己的幻觉。沉默了一会儿，陈司长故作安慰地说道：“这不要紧，让他们变动一下，我再让刘姐把你的简历稍微调整调整，各自都往中间靠一靠。这些都是基本操作，你放心吧小张，交给我吧。”　　 “谢谢司长栽培！”张远航在电话一头傻笑着表达感激。　　 陈司长又跟张远航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陈司长对自己的照顾让张远航心理很感动，他几次三番叮嘱自己要找跟专业匹配的职位，结果还是给他出了难题。　　 然而陈司长并没有责怪自己，而是迎难而上努力强推，肚量大，又机智，这让张远航佩服不已。　　 张远航很兴奋，把自己挂在人力资源部的简历设置了更新提醒，他想无论刘姐如何更改简历，都一定快速把它读懂、吃透。　　 接下来，等待的过程是很艰难的，张远航从网络上下载了很多与医药相关的技术资料阅读，努力增加自己在医药方面的知识储备。　　 他是很有紧迫感的，陈司长帮他，给了他一块敲门砖，但如果进了公司自己做的不好，然后出现不太理想的结果，那还如何再让陈司长给自己争取第二次机会呢？　　 然而实际等待的时间却是非常短暂的，一天之后张远航就接到了长枫健康的电话。　　 “喂！您好，请问您是张远航先生吗？”　　 “是的，我是。”　　 “我是‘长枫健康投资股份有限公司’的生产经理方博谦。”　　 “方经理您好。”　　 “我经长宁街警司介绍，拿到您的简历，询问您是否对我公司的机械工程师职位感兴趣？”　　 听到对方的话，张远航感觉很诧异，他楞了片刻回道：“我感兴趣！”　　 “你上家公司的薪资和您现在期望的薪资，方便讲一下吗？”　　 张远航眨了眨眼睛，回答说：“之前是7000每个月，我希望能涨1000，到8000左右。”　　 “那么后天或者大后天，你什么时间有空儿？来公司做个面试。”　　 张远航笑了笑回道：“我都可以。”　　 “那好的，公司安排你明天去体检，费用我们会帮你交，回头我把体检机构地址和注意事项发给你，后天早上八点来公司面试。”　　 “好的，谢谢你，方经理。”张远航答应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想了想，渐渐地，一丝喜悦挂上眉梢，在警司的“指导”下，公司直接把招聘职位按照自己的专业给改了。工资提高了不说，还直接安排体检，这哪里是面试？分明就是通知入职啊。　　 转眼两天后，张远航按照方经理的要求来到公司大门口。　　 他停好自己那辆破败不堪、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自行车，来到门房间的窗户旁，门房间一角挂着一台老式液晶电视机，正播放着当今最流行的情感肥皂剧，他发现，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的是一台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