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诊所后，我便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出的那番言论。尽管是脑子一热，但是却完全不像平常的自己。或许自己是有不甘于平凡的内心，不过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恐怕被有心人听到，掉脑袋是跑不了的。　　 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不是吗？　　 我拍拍脸接着往来的路走，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既然决定和宫野合作，那么这一切我即便不说，他也会散布这种流言。跑是跑不掉的，也就只能面对了。　　 没什么好想的，现在更应该思考的是黑火那边邀请我又是什么算盘，难不成和达摩克里斯的目的一致？恐怕不是吧。　　 我边走边琢磨，却没注意到脚边有个东西滚了过来，直接把我给绊倒了。　　 “喂，摩罗龙泽！看来你确实不是孬种啊，我没有看错你呢！”　　 正当我以为纯粹是自己倒霉时，一道让我之前睡不好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谟比利斯？”　　 我站起身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那有过一面之缘的谟比利斯就半蹲在我右边的高墙上。　　 “是我！”　　 谟比利斯手上还有一个没抛下来的球，正在手中上下把玩。　　 “你来干什么？”　　 我反口质问道。　　 虽然有很多东西想问这个不明来历的家伙，但是我并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你就生分了，我们可是一路人啊！”谟比利斯毫不介意我的质问，指着手中停下自由落体的球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就是个球吗？”我不明白谟比利斯说话的跨度怎么能这么大。　　 “它确实是个球，但是更准确来说，他是一个网球。”谟比利斯仍旧是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网球？我在集中学院的图书室里看到过，这才注意到绊倒我的东西是个现在没有人玩的网球。　　 “运动最早是有很多含义的，当然是被人赋予的。网球就是早期一些贵族的娱乐运动，但是现在这种运动都没了。”谟比利斯将手中的网球抛下来，我一把接住。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为什么网球这种运动没有保留下来呢？当然是因为现在的贵族和以前的贵族不一样啊，人人都可以当贵族，正如这个网球可以成为贵族运动，又可以不是贵族运动。”谟比利斯笑道。　　 “这种简单的道理有必要鬼扯这么多？”我嗤笑道。　　 “我当然知道你明白彼可取而代之，但是我要讲的并不是网球，而是保龄球。”　　 谟比利斯摇头，从路边的盒子里抓出一个颇大的红球出来。　　 想必这红球就是他提及的保龄球了，这个我倒是没什么了解，站在一旁等他开口述说他的理论。　　 我倒想看看他到底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保龄球知道吗？”谟比利斯见我没什么动作，接着问道。　　 “不知道，你继续说吧！”我坦白道。　　 “这个保龄球也是旧时代的球类运动的一种，但是它的源生却不是运动。”谟比利斯试着挥舞了下手中的保龄球，“它起源于天主教，用于赎罪、消灾、辟邪。”　　 “天主教？”我没有放过谟比利斯话里的任何一个词，很快便发觉了天主教这个重点。　　 天主教，我不仅在某些书中看到过，而且不久前听安德烈谈及钢铁城外还有宗教，但是钢铁城却没有宗教这一奇特点。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没错我这次不止是用网球说事，更重要的是说宗教的影响。”谟比利斯见我找到了他的关键词，拍手叫好。　　 “所以你到底想说明什么？”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第一次见他就是神神叨叨，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让我苦思他的弦外音。这次仍然如此不打算打开天窗说亮话，还和我绕弯子。　　 “这么急吗？那好吧，我就直截了当的说了。”谟比利斯见我上前，连忙摆手后退，“真的不考虑一下用思想的入侵，宗教的手段吗？”　　 “什么？”　　 我听后一惊，就连上前的脚步都停住了。　　 这时，谟比利斯忽的向前抓住了我的手腕，“动手可没意思啊！”　　 “想做什么？”我试图甩开他的手臂，但是他那牢牢抓住我的右手却是纹丝不动。　　 好大的力气，虽然我不是神赐者，也不是每天都锻炼的人，但我起码也是做了一段时间劳动的下等人，至少也有四五十公斤的臂力，并不是体质多弱的。　　 而我使劲的一甩却都不能施展开来，只能保持在原位，可以得出谟比利斯的力量起码是我的四倍，而且看他这么轻松显然他还留有余力。　　 莫非他是力量型的神赐者还是有强化作用的能力？我脑中飞快的思索起谟比利斯的能力还有他的目的。　　 “只是让你冷静一下。”谟比利斯咧嘴一笑，又松开了右手，把玩起了一把蝴蝶刀。　　 “哦。”　　 那把刀是我藏在袖口里的，没想到被他发现了，难怪会抓住我的手。　　 在追酒居被请走的时候我就带着这把蝴蝶刀以防万一打起来还能有把武器。　　 我以前自然不会这个，是我见到安德烈喝酒把玩时让他教我的小技巧。　　 虽说我心里一紧，但是表面上我还是没有什么大的神色变化，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句。　　 “宗教的影响，即便淡化了也会在某处长出新叶，就像保龄球脱离了宗教也仍然在当初人们的生活中。”　　 谟比利斯侃侃而谈，“现在的钢铁城没有宗教，并不是一直没有，而是现在暂时没有。以前一定有留下来的东西，甚至不是保龄球这种浮于表面的，而是刻在骨子里的。”　　 “宗教这种东西，得有教义吧、有人吧。你一个人能做成还是你有支持者了？”我试探着说道。　　 他的力量超出我太多了，真打起来我是毫无胜算的，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　　 “弥赛亚不就是一个人建立的吗？追随者不都是后来者？而且我说的是你建立一个啊！”谟比利斯将蝴蝶刀又递回到我的手中。　　 “为什么不是你自己？”我接过蝴蝶刀揣进兜里。　　 “自然是有黑火和达摩克里斯支持的你，很容易就可以做到了吧！”谟比利斯把保龄球重新扔进了盒子里。　　 “你这么狂妄，不敢自比耶稣吗？我想那个时候的木匠比现在的下等人好不到哪里去吧。”我就这么看着谟比利斯收拾着东西。　　 “看来你是不愿了。”谟比利斯摇头，不和我争辩，“不过我觉得这样也好。”　　 “你上次到底什么意思？”我眼见谟比利斯又要离开，赶忙问道。　　 “你是说枷锁？枷锁是什么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谟比利斯回头瞟了我一眼，然后提起装有保龄球的盒子，忽的就在我眼前消失不见。　　 “什么？”　　 谟比利斯的突然消失让我一时之间愣住了，过了片刻，我才清醒过来。　　 枷锁，就是想不想和做不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