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家兄弟看着朱九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自请冲在最前面，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汗颜。　　 赖老三一咬牙，“不行，我赖老三说什么也要冲第一波。　　 司令、军长，荆棘队的姑娘们都有好身手好本事，留在你们身边会有大用的。我赖老三烂命一条，让我先上吧。　　 你给我招募一支敢死队，我保证带他们完成任务。”　　 敢死队？洛九放下笔，“我想想。”　　 她不想让人去送死，但战争的残酷之处就在于每场战争都会有人死。　　 输的一方会死人，赢的一方也会死人，她甚至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是自己。　　 想要零伤亡，简直跟做梦差不多。　　 她考虑了一会儿，命人将船上的喇叭都打开。　　 她要开一次战前动员大会，同时也是敢死队报名会。　　 众位士兵坐在甲板上，听着喇叭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将士们，我是救国军总司令洛九。　　 我相信你们的鼻子已经嗅到了故土的味道，是的，我们马上就要回家了。　　 可是如今国内军阀割据，没有任何人会给我们救国军让出一条回家的路。　　 就算我们跪下来乞求，也没有人会接纳我们这样一支队伍。　　 但是我们手里有枪有炮，我们可以站着，打进去，杀进去。　　 如今小日国占据着我国的红岛，他们踩在我们的国土上，骑在我们同胞的头上，耀武扬威。　　 我们第一战的目标就是杀了倭军，夺回红岛。”　　 士兵们举着枪大喊：“杀倭军，夺红岛！”　　 洛九说：“我知道你们第一次上战场，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　　 几天前樊师长对我们说，有人问如果打仗时死了，算什么？　　 我告诉你们，算牺牲，算民族英雄。　　 死在战场上有抚恤金，钟政委会亲自带着人，按照你们登记的地址，把这笔钱送到你们家人手里。　　 钟政委会告诉他们，你们是为了保家卫国而牺牲，是为了民族尊严而死去的。　　 我会让人登报，记下每一个为国捐躯的人的姓名，会让人着书立册，修建纪念碑。　　 让子孙后代，让这片土地上的人，牢牢的记住你们的功绩。”　　 说了这里，洛九顿了顿，“你们一定好奇抚恤金有多少钱吧？”　　 沉默的士兵们爆发出一阵笑声，洛九笑道：“咱们救国军的军饷，一向优厚。　　 你们消息灵通的应该知道，国内这些军阀，不论在谁的手下，一个月最多八块大洋。　　 且不说吃的用的都不如我们，就算只有八块大洋都不够糊口的，还常常赊欠军饷。　　 而我们救国军本月起，军饷已经调整为两瑛镑，就是二十块大洋。　　 就算你是最普通的士兵，你本月也应该领到了二十块大洋的军饷。　　 如果有人没领到，现在就去找程参谋，先毙了你的上级，让他贪污军饷。”　　 士兵们又爆发出一阵笑声，洛九道：“国内的抚恤金，普通士兵是十块大洋。　　 我要告诉大家，我们救国军财大气粗，不会让你们白白流血牺牲。　　 也不会给你们那一点点钱，让你们担忧身后家人们的生活。　　 我们救国军的抚恤金是一百瑛镑，也就是一千块大洋！”　　 “喔！”士兵们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人举着枪呼喊着：“兄弟们，我李二狗卑贱了一辈子，临死终于值钱了一回。”　　 喇叭里，洛九继续说道：“你们虽未上过战场，一定听过敢死队。　　 战役即将打响，我们荆棘队的姑娘们即将作为第一批敢死队，冲在最前面。　　 但她们人数太少了，四十一人，我们需要另外招募两百人作为敢死队跟着她们一起发起首战。　　 每名敢死队成员，都可以领到一百磅的赏金。　　 如果牺牲在战场上，再发一百磅的抚恤金！”　　 此话一出，全军都沸腾了。　　 大家欣喜的互相交流，“我滴个乖乖，我没听错吧？两百磅，两千块大洋！　　 足够全家在北平买套房，吃香喝辣过后半辈子！”　　 “老五，你报名不？”　　 “报！老子命硬，不怕死。活着白赚一千大洋，死了净赚两千大洋，值了！”　　 此时朱九妹就站在船头，旁边的士兵仰起头问她，“朱队长，你们跟着首长们做了那么多次敢死队，一定赚了不少钱吧？”　　 朱九妹回答：“是，钱多到花不完。”　　 另一人忙道：“那你还做敢死队？万一有个什么，岂不是可惜了。”　　 朱九妹淡然一笑，“我不是为了钱，我们荆棘队都不是为了钱。”　　 有人问：“那你们是为了什么？”　　 朱九妹指着东方，“为了那片土地和人民。　　 正如司令所说，我们为了保家卫国，为了民族尊严，为了天下太平，为了国泰民安。　　 为了后世再也不会有人像我们一样，远离故土，在洋人的白眼和辱骂中讨生活。　　 为了让同胞们扬眉吐气，再也不用在自己的国家做下等公民。　　 为了让国家强大起来，再也不用连年战败，再也不用割地赔款。”　　 众人一时愕然，有人小声嘟囔：“怪不得她们那么厉害，有信仰的人，就是不一样，跟不怕死似的。”　　 朱九妹笑了笑，“是啊，有信仰的人，强的可怕。”　　 众人笑着举着拳头，“那我们一定能赢！”　　 “当然，胜利永远属于我们。”　　 “走，报名去！”　　 临时搭建的报名台很快排起了长队，喇叭里不断播报着报名信息。　　 “一船二师李二狗，报名成功。　　 二船三师马汉文，报名成功。　　 三船六师孙武，报名成功。　　 一船一师谷大力，报名成功。　　 一船二师戚长发，报名成功。　　 ……”　　 洛九在喇叭里听到熟悉的名字，赶紧过去，她叫住刚刚报名的戚老爹，“你年纪大了，不要报敢死队了。”　　 戚老爹瞧见洛九，笑着站直了佝偻的身体，敬了个礼，“司令，让我上吧，我就想第一个回家。”　　 洛九叹了口气，“是因为钱吗？”　　 戚老爹摇了摇头，“托几位首长的福，这几年我年年都能寄钱回家，家里老婆子和孩子都过上了一段好日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