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母女俩不动声色的相视一望,岫烟便高高兴兴的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男孩儿将小册子塞进怀中,岫烟趁机看了一眼,见那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小字,好像是三字经之类的。 “我娘听说大妹妹病了,叫我送了只野鸡给大妹妹补身体。隔壁的婶子告诉我,说舅妈和大妹妹刚出门,我就在这儿等了等。” 岫烟猜到,这可能是邢家哪个姑奶奶的儿子。只是年纪有点大了,不是说邢家的两个女儿都是在邢夫人之后出嫁的嘛? 来不及多想,卢妈妈已经敲了门。岫烟亲眼看见那少年有片刻的紧张,好像如临大敌似的。 不多时,门开了。岫烟爸爸抱着小婴儿念叨:“可把你们盼回来了。这孩子......” 见是生人,岫烟爸爸彻底愣了。总不会是又捡一个吧?岫烟爸爸眼睛往下瞄,难道说捡儿子还附带送山鸡? 卢妈妈瞧出了丈夫的心思,嗔道:“还不把客人请进门!”然后接过了襁褓中的小宝宝。 少年到底涉世未深,岫烟爸妈旁敲侧击一番盘问下,这孩子彻底“招供”了,原来邢家姐妹三人,邢夫人出嫁的时候带去了全部家当,只给众人留下了个空壳子。二姑奶奶借着荣国府的威名,勉强嫁了个扬州的小商人。到三姑奶奶这儿的时候,因有个好吃懒做的哥哥,邢家说什么也拿不出嫁妆了。 原来的邢忠又不愿意白白养活妹妹,就托了媒人到乡下去打听。果然有个不错的人家,可惜是个鳏夫,但人家出十两银子做聘礼。邢忠哪里管妹妹嫁过去幸福不幸福,随随便便选了个日子就将人嫁了出去。 今儿来的这孩子叫张逸,是三姑爷原配留下的孩子,听了继母的话来给可怜的大妹妹送点吃的。 张逸坐了没多大会儿就起身去院子里砍柴,看样子熟门熟路一点不陌生。岫烟一家三口看着汗颜,尤其是岫烟爸爸,这以前是怎么难为人家孩子的? 岫烟爸爸忙追了出来,一把夺过张逸手里的斧子,“好孩子,进屋去歇着,叫你舅妈给你做好吃的。” 岫烟也忙上来拉住张逸:“哥,我看见你带的小册子了,你也教教我吧!” 张逸噗嗤一笑:“大妹妹打趣我呢,这里面的字还是你教我的呢!” 他倒是没在推辞,跟着岫烟进了屋。 张逸站在门口瞧了瞧,见岫烟爸妈去了厨房,便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了个纸包:“这是我娘让我给你的,喏。” 岫烟正给张逸倒水,听他一讲便好奇的接过纸包,打开一看,竟是对儿珍珠粒大小的银耳坠子,刻的是攒梅花的图案,手艺并不十分精美。 “这是?” 张逸腼腆的一笑:“大妹妹生日要到了,我娘请人打了这个,她说女孩子不能太素净,也该有件体面的首饰。” 说不感动是假的,看来邢家里也未必人人都是坏心眼,前世的时候,岫烟最喜欢这些小首饰,一盒子也未必要多少钱,换的是个心情。可到了这儿肚子还填不饱,哪有什么闲钱去管穿戴? 岫烟小心的收起了耳坠,冲张逸一笑:“多谢哥哥。” 张逸脸一红,羞涩的低下头:“大妹妹别客气。哦,对了,还有这个。”张逸掏出刚刚岫烟在门口看见的那个小册子,指了指其中的一段话:“大妹妹瞧这一句,我回去反复看,只是不明白其中的深意。问了村里的秀才公,秀才公却也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岫烟好奇的探过头去一望,果然写的是写三字经之类的简单话语,唯独张逸手指着的那里是首小诗: 三春风雨湿啼妆, 贝叶翻时欲断肠。 槛外红尘无意问, 青灯影里照禅床。 “秀才公问我谁写的,我不敢说大妹妹的名字,只说是亲戚家的一个兄弟。谁知那秀才公频频摇头,说绝无可能,这话分明是看破红尘,经历老辣的佛门弟子才能有的感悟,绝不可能是我的同龄人。我也不敢十分去辩驳,大妹妹,这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贝叶又是何意?” 岫烟拿着小册子笑道:“你忘记了,我们家租赁的原是山上净慈庵的房舍,我去闲坐的时候见这诗句新奇清冷,便抄录了下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谁知张逸却狐疑的摇了摇头:“大妹妹今后少与这种人接触吧,你才多大的年纪,什么禅啊,青灯的,叫外人听见了总不好。我瞧......” 张逸压低了嗓子:“我瞧舅舅确实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大妹妹和舅妈的日子也能好过些,等过一阵儿你生日的时候就叫我娘来接你乡下去住几日。我爹正要进山呢狩猎呢,正好叫你去打牙祭。” 岫烟见张逸说话淳朴,没藏坏心眼。邢家三姑奶奶虽然是后娘,但张逸丝毫没有排挤的心思,对岫岩也好。 卢妈妈那边手脚麻利,不大会儿就收拾出了四道菜,野鸡爪子汤,红烧鸡块,宫保鸡丁,岫烟爸爸又去门口的街摊上买了块豆腐,亲自做了一道麻婆豆腐。 张逸开始还不肯上桌,直到岫烟爸爸板着脸,张逸才战战兢兢坐在了岫烟身边,只挑豆腐夹。 岫烟妈妈心中轻叹,越发和蔼的对待这个穿越之后第一个登门的亲戚。 张逸走后,一家人赶紧插上了门栓聚在主屋开始数银子。从即日开始,全家人的生计只怕就全靠它了,岫烟爸爸能不能重新踏入职场,岫烟妈妈和岫烟的创业大计能否顺利执行......没有这三百两银子,一切都只是空谈。 ************* 5、借花献佛卢氏发飙(求推荐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