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井小姐眼圈顿时一红,扑到大丫鬟怀里:“他怎么就那样个死心眼,但凡和我爹说一句服软的话,我爹难道还会再为难他?他娘和继父也不至于在大牢里受苦,现在呢,宁可舍了我不求,却去找邢岫烟,我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井小姐的大丫鬟叫香儿,她是井小姐乳娘的女儿,最得井小姐信任,不但因关系亲近,更因香儿主意多,简直就是井小姐的主心骨。 香儿揽着井小姐轻笑道:“邢家算什么,暴发户一个,姑娘十五那天好好打扮一番,叫邢岫烟也瞧瞧什么才是大家闺秀,别她爹刚做了县令,也学人家办什么花宴,先跟着姑娘学学什么叫礼节才是正经。” 香儿的一席话可提点了井小姐,她忙推开自己的丫头,囫囵指挥道:“快去把我娘给我做的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拿出来,再有舅母送我的翡翠撒花洋绉裙,还有还有......哎呦,快把我的首饰匣子拿来,叫我仔细好好选选。” 香儿见姑娘还肯去,便暗暗松了口气。转眼见姑娘兴致勃勃的样子,香儿自己也莫名的跟着开心,二人将井小姐为数颇丰的首饰一样一样挑拣出来,力图寻几件能震慑住邢岫烟的,也叫那个暴发户知道知道什么叫大户人家的传承。 井小姐丝毫不想她祖父几十年前也不过就是个卖猪肉的屠夫,要不是供出了个书生,井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十五那天,井小姐一身朱鹮玉佩,坐了井太太的轿子往邢家来,一路上不断想着如何为难邢岫烟。谁料到了主人家,邢岫烟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好不亲热,根本不容井小姐发飙。等进了内宅,井小姐更发现知府夫人也在,她就更不敢放肆了。只能人云亦云,半点强势没有。筵席结束的时候,白夫人已经拉了井小姐认作了干女儿,更信誓旦旦的表示,要为干女儿寻一门可靠且如意的婚事,羞得井小姐娇滴滴的喊着“干妈”,倒让岫烟一身鸡皮疙瘩满地找。 没过多久,白夫人打发了媒人去杨家说亲,杨老太太知道女方是太仓县令的女儿,千百个同意。甚至媒人前脚才走,杨老太太后脚就放了一大挂鞭炮,弄的街坊四邻忙问他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老杨太太这两年憋屈啊!他们家原是东街巷子里最风光的一家,可自打邢家弄了个什么做糕饼的作坊,就衬托的杨家门庭冷落。老太太心里不好受,这种难受劲在知道邢家搬去住大宅子之后就更加炽烈,杨老太太唯一巴望着的事儿就是孙儿能娶个好媳妇,也叫她享受享受老封君的滋味。 32、苏杭回暖未有归期(求推荐、收藏) (谢谢苏流烟的平安符,么么) 杨家的婚事很快得到了落实,杨有志虽然不情愿,但究竟不是蠢货,他见邢忠不肯相助,更对他那一番与邢姑娘两情相悦的论断嗤之以鼻,杨有志就明白,这次不但得罪了井大人,更得罪了邢家,要命的是为此还失去了蓝老爷的信赖与接济。 在祖父母的劝说下,杨有志也明白,娶井小姐是最好的结果。这几年别人不知,可杨有志自己心里清楚,因为他过于热衷人脉交际,和那些达官贵人打交道,所以在学业上不免落下了些。万一这一次进京没有中榜,他家没有外援相助,岂不要重新被打回原形? 杨有志一想到过去那种简朴近似寒酸的日子,不禁握紧了双拳。反正邢家也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县令,等将来自己飞黄腾达,做了天子近臣,定要邢家主动将岫烟送给自己,一解今日所受之耻! 年关一过,杨家就敲锣打鼓的往太仓迎娶了县太爷的小女儿,婚后不久,杨有志更是撇下了新婚无多的妻子,独自上京赶考。他一走,便像邢岫烟一开始了算好的,杨家变得天翻地覆,婆媳关系不融洽还是小事,杨有志如花似玉的小妾薇儿和井氏开始了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在杨家老太太的扶持下,最后弄的杨家正室不像正室,小妾不像小妾。 杨家顿时成了东街老街坊眼中的笑料,朱娘子因刺绣的手艺精湛,从前些年开始就每隔几日就来邢家教导岫烟女红。这朱娘子嘴皮子功夫最厉害,而且是从户人家出来的,见识不是一般村妇能比,而且来的几日功夫也瞧出黛玉的脱俗不同来,说话就更间夹着雅俗,引得黛玉紫鹃等听了还想听,学起针线来的劲头竟比岫烟还足几分。 年关一过,从南到北的江面开始升温回暖,整个苏杭地区又开始了活跃的商业活动,市舶司日日有船从海外归来,整船的香料、宝石、琉璃、象牙......不知多少奇珍异宝从市舶司的眼皮子底下涌进了天朝内陆。贾琏等的第一批船只终于进了港口,他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一半。 当初是以运河河道上有贼为由,拖延了回京的日期,如今开春,林如海的百日也早就过了,贾家几日就是一催,由不得贾琏再等下去。可市舶司的船没回来,贾琏哪里敢离开半步? 现在好了,他的船才进港,买货的商人就挤破了邢家大门。贾琏估算了一下,他这一转手就是三四倍的红利,且只是在江南地区,如果将货物贩卖回京......贾琏一想到银钱流水似的进入自己的腰包,心里就乐开了花。 “二爷笑什么呢!”平儿顽皮的用手帕子在贾琏眼前一撩。贾琏见平儿俏生生的小模样,一把将其搂在怀里,笑道:“可怜见的丫头,等二爷一会儿出门就去彩金楼,也给你弄几件像样的首饰。” 平儿啐道:“你当我是邢姑娘和林姑娘呢,我是什么身份?也配用那个!”平儿正了正颜色,“说要紧的,二爷倒是给二奶奶买几件贵重的礼物,她在家上奉承老太太,下要管束着满家子的人,最辛苦不过,二爷别叫二奶奶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