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仪琳依然与东方彻共住一间屋子,对此她已经有些麻木了,八年的时间,不麻木也不大可能。在房里吃过中饭,她对东方彻说想出去逛逛,这要求不过分,东方彻欣然点头陪同她一起出了院子。 街上很热闹,摊贩许多,四人走走停停,买了许多小玩意儿,丁一没有跟着出来,而是留在客栈看守行李。小摊上卖的东西多粗糙,东方彻眼界高,自然瞧不上这些东西,只是见仪琳像个孩子似的左顾右盼欢喜的很,倒也乐意出钱。 然,天有不测风云,没逛多久,原本晴朗的天气竟倏然间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几人出门都未拿伞,雨却越下越大,最终无法,只得就近找了家茶楼进去避雨。茶博士将几人引到楼上雅间,上了最好的碧螺春,又上了许多精致美观的茶点,丁二丁三没有进来,而是关好门在外面做起了‘门神’,侍卫工作做得很是妥帖。 将脸上的面纱摘掉,仪琳喝了杯茶,又吃了块点心,之后开始把玩之前买的这些小玩意儿,手链啊、簪子啊、环佩啊、香囊啊……都是些女孩家喜欢的琐碎东西,东方彻则安静的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已然下得不小的雨,似乎每到下雨的时候,他都会变得有些不正常,八年来,她已经习惯了,所以也不管他,只自顾着玩自己的,心里却在想着不知道等会儿运气够不够好,能不能碰上师父定逸师太她们。 这条街是到刘府的必经之路,按照原著进程,恒山派弟子应该是在下雨天的时候去的刘府,只是少了她这个打酱油的,也有可能产生一些蝴蝶效应,但愿能来个巧遇吧,仪琳如是想。 东方彻在窗前占了好一会儿,突然嗤笑了一声,侧转身看着仪琳道,“琳儿,今儿可真巧了。”说着招手示意她过来,仪琳心里惊喜,面上却满是好奇的起身蹭了过去,东方彻握着她的右手,下巴向外微抬道,“看到那些人了吗?”他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不远处一声粗豪夹杂着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令狐冲,出来!”这声音,她曾经听了有四年之久,再熟悉不过,是师父定逸师太的特色嗓门。 看来自己运气不错,仪琳得瑟的想,只是……她貌似木有和令狐冲、田伯光扯上关系,师父怎么依然要找令狐冲? 这边的茶楼与那边有些距离,仪琳极目远眺,因下着大雨,所以瞅不真切,隐约的似看到从楼里走了些人出来,与恒山派的人站在一起,片刻后又传来了定逸师太的声音,“令狐冲躲到哪里去啦?快给我滚出来!”再之后的话她就听不清了,只看到那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似还打了起来,这与剧情简直是如出一辙,仪琳想不明白,没了她,为何剧情依然在继续? 轻巧的摇晃着东方彻的衣袖,仪琳低声道,“师父 ̄我听不清了 ̄”语气带着些微的焦急和娇嗔。东方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捏捏她的小脸儿,柔声道,“琳儿的内功还是太差,要勤加修习才是。”仪琳眉心微蹙道,“师父,你先告诉我那边到底怎么了,我大师父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她们有没有危险啊?”东方彻见小丫头似真急了,也不再逗她,只淡淡道,“危险却是没有,倒是件稀罕事儿,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与采花贼田伯光掳走了个恒山派小弟子,叫什么秦娟的。” 一句话,打碎了姑娘琉璃似的小心肝。 上帝啊!佛祖啊!不带这么玩人的! 仪琳低着头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东方彻以为她是担心,就揉揉她的脑袋,劝道,“你现在担心也无用,既然是华山派弟子干的好事,岳不群那老贼总要给恒山派一个交代,若实在不行,我帮你杀了那田伯光与令狐冲也是可以的。”见小丫头还是垂着头不吭声,东方彻忍不住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却见她脸颊上布满了泪水,似极是伤心。东方彻皱眉道,“你与那秦娟感情很好?”仪琳吸了吸鼻子,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只哑着嗓子道,“我就想哭一会儿,先别理我。”说着就蹲了下来,双手抱膝,脸埋进手臂间,哭得是稀里哗啦的,声音也没怎么压抑。 东方彻站在一旁哭笑不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特别孩子气的她,八年来,这小丫头偶尔机灵的像只狐狸,偶尔装模作样的像只无害的兔子,有时也会乍然间成熟的堪比智者,她也曾在他面前做过孩子气的事,比如挑食不愿吃菠菜的时候,可像现在这样哭得这么没有水准、这么的直白……倒真的是第一次。 仪琳也不知道自己为毛要哭,她就是觉得挺伤心的,秦娟代替了她的位置继续着剧情,这样的认知太打击人了些。从穿越到现在十二年时间,她无时无刻不在回忆着原著剧情,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该如何去推动剧情发展,这似乎已经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即使后来确认到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无法去推动剧情了,她依然将自己这个角色看得十分的重要,是的,重要,在她长久以来的认知里,若没了她,笑傲江湖就不再是笑傲江湖,可现在,她被现实伤到了,让她清晰的意识到,即使没有她,剧情依然在照着原定的轨迹前行,没有了‘仪琳’这个人,自然有其他的人代替,她其实并不是必须的、不可或缺的…… 其实,她该高兴的,有人代替自己不好吗? 好,当然好,有人代替自己去完成那所谓的‘使命’,怎么能不好,她只要冷眼看着,在恒山派需要帮助时搭一把手,多么的轻松!其实连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到底在不爽什么,可心里就是觉得憋屈,比东方彻欺负自己时还要不爽!这种令人不可理喻的思维模式即使是她本人,也觉得特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