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见他这样发急,苏梦枕不再坚持,在被底扯下亵衣,丢在地上。 张无忌闭着眼,将他抱到床上,摸索着拉了另一床被子,将他盖得严严实实。 他回身要走。 苏梦枕拉住他:“干什么去?” “清理浴桶,地板,”张无忌回答,“还得再给你找一套干净衣服!” “不要管那些,”苏梦枕躺在床上,命令道,“躺上来!” 张无忌无法,脱了外袍,躺在他身边。 苏梦枕将身上被子移过去一半,道:“盖上!” “我不需要……” 张无忌期期艾艾的话语还未完,就被他厉声打断:“盖上!” 张无忌只得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尽量不触碰被底的身体。 苏梦枕却直接抱了过来。 察觉到身边人的僵硬,他冷笑道:“怎么?不好看?嫌硌手?” “怎么会?”张无忌简直要喘不过气,身边好似一块充满魅惑的美玉,他使劲握紧拳头,才压抑住伸手触摸的冲动, “你美得能要我的命!” 苏梦枕怔住,这世间,竟会有人真心觉得他这副病骨美? 良久,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道:“你为什么不看我?” 张无忌叹了口气,终于不再回避:“因为,你不是真的愿意!” 第98章 大相国寺 苏梦枕沉默了。 他以为自己在付出,却输出了新一轮的伤害。 “我不是不愿意,”他侧过身去,低声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像你说的,我还不习惯以男女之情的角度去看你!” 他侧过身去时,两个人体之间拉起的被子,形成了一个风口,凉气丝丝缕缕地涌入。 张无忌下意识地转身去拉,却不慎触到他光裸的肩头,忙道:“对不住!” 然后退出,将整条软被裹在苏梦枕身上,给他细细地掖好,又将手指放入苏梦枕的头发中,轻轻帮他烘干了湿发。 苏梦枕被裹得仿佛一条刚浮出水面的鱼,手脚徜徉在被面下,温暖而自在。 “再被你这样照顾下去,总有一天,我会习惯的!”他面上露出笑容,“也许,咱们可以试试!” 张无忌手指颤了一下:“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苏梦枕歪头碰了碰他的手心:“你这样好,岂能轻易错过呢?” 张无忌收回手指,转身,埋头在自己的臂弯里:“我不要你委屈自己,来哄我!” 苏梦枕坐起来,连着身上的软被裹在张无忌身上,贴在他耳边,低声道:“在你这儿,我永远也不会觉得委屈!” 张无忌仍埋头不语,苏梦枕就去拉他。 好不容易拉起来,竟是一个满面泪水的张无忌。 苏梦枕心底又酸又软,伸出手指替他擦泪:“好好的,哭什么呢?难道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又欺负你了?” 张无忌将他手送回被里,裹好,哭道:“你才不是我的哥哥!” “好好好,”苏梦枕被裹得严严实实,躺回床上,笑道,“不是哥哥,那是什么?总不能永远你你我我吧!” 张无忌怔住,在他旁边躺下,良久才道:“叫哥哥也行,但你得记住,咱俩不是兄弟!” “嗯,不是兄弟!”苏梦枕郑重答应。 张无忌含泪笑了:“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试着接受我! 苏梦枕摇头:“不,应当是我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不顾一切地来爱我! 两人相视良久,谁也没转开视线,只是温暖地看着对方,然后又一起笑了。 苏梦枕低声道:“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一些?” “很好,”张无忌躺平了,怡然自得地伸展手臂:“既幸福又充满希望!” 苏梦枕望着头顶天蓝色的床帐,也许,他们当真能走到一起。 他转头靠在张无忌肩头,闭上眼睛,感觉到又一个轻柔的吻落在鬓角。 然后,是一声带着怯意,却又千转百回的:“哥哥!” 去往大相国寺的路上,有一片桃花林,约占地二十亩。 往年,桃花烂漫的季节,汴京城的王孙公子、文人雅士,皆会呼朋唤友、三五成群地聚集到此,吟诗作赋,饮酒作乐。 今年,却是一片肃穆,宁静,只有枝头灼灼桃花,仍在肆无忌惮地开放。 忽然,一阵马蹄声起,继而车声隆隆,一支约有数百人的车队呼啸喧嚣而来。 花蕊上的蜜蜂皆受了惊,嗡嗡嗡地穿梭在桃林中。 有个尖利的嗓音道:“去,把枝头的蜜蜂赶一赶,莫惊掉花瓣,踩坏了花草!” 立时有二十多人,纵身下马,在桃林中挥开长鞭。手上轻柔精准,绝不触碰一片花瓣;脚下落地无痕,绝不踩坏一丝青草。 他们身负绝顶的轻功,绝世的鞭法,却不过用来替人驱赶蜜蜂。 那尖利的嗓音又道:“去,把屏障拉起来!” 又有二十人跳下马,从马车上拉出墨绿锦缎织成的围屏,飞一般地,将这片大得一眼看不到边的桃林围拢起来。 那尖利嗓音的主人,是一名身材发福的白胖内宦,他站在马车上,摇头道:“这围屏的颜色不够翠,配这娇艳的桃花有些不够,去,再换一副!” 立时又有二十人跳下马,重新拉出一片翠绿色的锦障,之前那幅被随意丢在地上。 那内宦又道:“去,把林子里的杂草清一清,莫伤了贵人的脚。” 这次跳下了四十个人,手中拎着剪刀,张无忌就在其中。 他照着无情的指示,埋伏在出京路上,随机打晕一个低级小內监,以独特的易容手法,混入这只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