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这些后,皇帝的神情一下子颓然了很多,一时不知该怪赵翊自己大意,还是该怪随行的人没有保护好赵翊。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冷笑:“七皇子未说自己中蛊,你们便猜不出来吗?夷蛮人好不容掳走主帅,岂会错过下蛊的机会?” 孟化鲤哆嗦了一下,咬死道:“微臣不敢妄议七殿下。” “呵!”好一个不敢妄议,皇帝暗想,只怕谢韫之也是门儿清,却只字不提赵翊可能中蛊之事,而是等候着皇宫敲出的丧钟。 皇帝忽然有些后悔,那日在养心殿,就不该心软留谢韫之一命。 他就该直接杀了谢韫之,也杀了肃王和恭王这两个虎视眈眈的逆子,这样,他至少还能在皇位上稳坐十年。 不像如今,儿子也罢,曾经的宠臣也好,都盼着他早点死。 “欺君之罪,确实该降罪。”皇帝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既孟化鲤倒霉撞到枪口上,便沉声命令:“拖下去,杖责二十。” 文弱书生杖责二十,那是半条命。 孟化鲤顿时惨白了脸色,可是皇帝有令,他也不敢像上回那样,冲着皇帝大喊大叫地据理力争。 只能半软着身子,两股战战地被禁卫军拖了下去。 孟化鲤:呜呼哀哉! 想不到他孟某人千方百计逃过了死劫,却没有逃过挨打的命运。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卖主,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誓死追随恭王殿下! 誓死追随谢将军! 他不怕疼—— “孟军师,回去后记得卧病在床,好好修养,好叫大家知道你被打了。” 禁卫军提醒道,一路将孟化鲤拖到宫门口,又送上马车。 孟化鲤的脑子转得快,稍微琢磨一下便明白过来,顿时既惊又喜,心中轻松地道了句,哈哈,天助我也。 “是是。”他哎哟了一声,捂着屁股开始装起来:“痛死我了,哎哟,屁股开花了,多谢几位相送。” “客气。”禁卫军离开。 孟化鲤坐在马车里边,若有所思,看来,自己这回投靠的主子很强,连陛下的禁卫军都收入囊中。 啧啧,难怪谢将军敢血洗军营! 次日,便是大年初一。 人们还在等着印证立赵翊为太子的流言坐实,却发现皇宫并无动静。 众人唏嘘了一下,流言果然就是流言,不可尽信,然后便将此事搁置。 将军府这个年,由于女主人和少爷们都不在,过得极为简单。 谢韫之吃的也简单,甚至都不碰一下满桌的年货,不过,却是睹物思人,难免想起了去年和许清宜一起守岁。 两个不太正经的人,守着守着便抱做一团,耳鬓厮磨缠绵悱恻。 而今想起来,脸庞蒙了一层压不住的臊意。 不知夫人想自己了没? 遥远的太原,许清宜和孩子们在温府的年,倒是过得很热闹,白天基本上没有思念另一半的空隙。 唯有夜深人静自己独处时,才会怔怔地想起对方,言行举止,声音笑容,炽热宽厚的胸膛。 许清宜侧过身,忍不住想象谢韫之躺在自己身后,就这样搂着被子,静静将过往的相处点滴,拿出来细细体会。 越是回忆,就越发现和谢韫之在一起的感受,真的不错。 就像她从前预测的一样,爱上对方的确是件易如反掌的事。 啊,可惜现在对方不在身边,想表白都找不到人! 许清宜梆梆揍了两拳被子,然后继续想,开始嫉妒半年前的自己,天天吃那么好。 等她回过神来,竟然已经是三更半夜…… “……”许清宜叹气,两眼清醒地瞪着帐顶,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离开谢韫之小半年后,体会到了恋爱的滋味。 如果不是顾忌着孩子们,她大概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回京。 次日是年初二,许清宜早早起来,提笔给谢韫之写了一封信。 “韫之吾爱,见字如面,妾十分念你,愿春暖花开,早日相聚。” 谢韫之收到这封信,已是七日之后。 这一天,皇帝宣布了赵翊的死讯,据宫中传来的消息,皇帝还病倒了。 两件喜事叠加在一起,叫谢韫之开心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