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实现了一半。 为什么说是一半? 因为—— 那是她在这个全然不同的世界里,认命生活了14年后,唯一能总结出来的切身体会。 田岡未依。 她的名字。 在这个世界上的名字。 田岡茂一。 她父亲的名字。 如果你有认认真真地记住过SD,那么,对田岡茂一这个名字,你便不会觉得陌生。 陵南队的教练,拐了仙道的伯乐,樱木花道的踏板。 其实,未依本来的名,不是未依。 而是“为一”。 为一、为一,只为一个目标,是她父亲的目标。 有关篮球的目标。 她父亲对她的出生,寄予着很高的期望。 即使她是女生,那个男人,也并未对她的先天觉得失望。 未依、未依,并未找到的依托。 她并非那个梦想的依托。 这是后来,她母亲替她改的名字。 她沿用至今的名字。 意义,却是在她被逼着学习篮球无果后,自然形成。 她自己总结。 她父亲认证。 她遗传了母亲的运动神经—— 是个彻头彻尾的运动白痴。 运球运了半年,她才勉强上手。 投篮投了一年,才刚好能十投一中。 于是,从最初的兴致勃勃,到后期的面部抽搐,最后定格于接受残忍现实的田岡教练,终于在经过10年流血流汗兼流泪的悲剧教学后,不得不认清,自己的女儿,一点也没有传承到他优秀的运动基因。 所以,后来的他,幡然醒悟——与其寄希望于培养打了10年篮球却仍是最初阶段的初学者一枚的废柴女儿,倒不如接受邀请去陵南高中当个校队监督。 那时候的陵南,在神奈川县里只能算是一支三流球队,但……对于被自家那块朽木荼毒了多年的田岡教练来说,那些球技稍逊、脚步笨拙的少年们,简直就是些闪烁着隐隐光辉、等待他去雕琢的璞玉哪! 当然,田岡教练是不会把这些话告诉未依的。 在未依面前,他其实一直都算一个和蔼可亲的好父亲、好爸爸。 他嗓门大,不过,他不会在家里大—— 因为他老婆的嗓门……比他还大。 好男不跟女斗。 要知道,球场边的田岡教练在家里,绝对是个疼爱老婆关心子女的新好男人。 未依记得很清楚。 在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的心情,陌生、茫然、恐惧、震骇。 而当时不过是一个不足月的奶娃娃的她,除了张开嘴哇哇大哭外,她并没有任何的方法处理自己在认清那场荒谬的事实后所涌起的心情。 她只是个很平凡的女生,心智并不成熟,适应能力也不强。 即使她爱幻想、爱做梦,却也停留在“想”和“梦”的不切实际上而已。 她向往王子,憧憬同人小说里的情节,可是,一旦当那些真的发生时,她除了害怕便只有害怕……根本没有任何的雀跃和惊喜。 她才14岁,刚刚开始学着独立、自理,她有朋友、有老师、有家人。 她有她习惯的生活,纵然单调平静,偶有空虚麻木,却也未曾想过要真的天翻地覆。 “想”和“做”的差距是很大的。 就像杀了人和想杀人之间的概念是一样的。 所以,当未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环顾一周后,确定自己不在那个熟悉的世界、身体也不是自己习惯的那具时,她懵了。 完完全全的懵了。 晴天霹雳。 仓惶、忐忑——根本没有最初看穿越时所设想的浮想联翩及那恨不得身临其境的翘首企盼。 人啊,都是后知后觉的动物。 永远都会期盼得不到的,常常选择忽视在眼前的——唯有真的体验等到失去,才渐渐了悟,那份自己曾以为麻木的熟悉,究竟是怎样一种存在。 而未依,就是这样。 不过,她很幸运。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有一双手,轻轻将她托起。 温柔地、生涩地,却格外的小心翼翼。 她认得那张脸。 第一眼,却并不待见那张脸。 可是,当那张脸,无措地看着她,紧张地轻哄她,将她抱在怀里时。 她不安的心,竟奇迹似地慢慢平复。 因为那张不英俊的脸,会对她笑。 因为那张带着点点岁月痕迹的面孔—— 会为了逗她而勉强着去扮各种奇怪的鬼脸。 很丑、很僵硬的鬼脸。 可是,却意外地让她不再哭泣。 爸爸。 她想起她适应了好久,好不容易能开口时,第一个学会的日语单词。 刚听到这个词,抱着她的田岡,在半秒的愕然后,满足得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未依知道,她还是那个幸福的她。 就算周围的一切全部变迁,她还是会有心甘情愿的大树,为她遮风挡雨。 无论第一个14岁还是后一个14岁,她都遇到了真心待她的父母。 田岡茂一。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一天一天,她清楚。 这个名字,在她心里,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电视上,不讨她喜的冰冷代号了。 他们有了牵扯。 他是她的亲人。 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血浓于水的亲人。 可以保护她,让她依赖的…… 爸爸。 第三章 童年 “哟西!田岡未依!加油加油加油!” 对着镜子,加油打气,田岡未依的一天,就那样开始。 吃过早饭,和父母打过招呼,她背起书包兴冲冲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