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阿南并没有想到与那位白毛男孩的再会,居然就在第二天的晨会上。 穿着一身白衬衫白西裤,看起来一尘不染的白发男孩,被校长以国际交换生的身份介绍给全校。 他面上带着优雅而亲切的淡淡微笑,拿着话筒,用与昨日无异的流利中文对着傻看着他的小学生们打招呼道:“我是白兰·杰索。我一直向往中国神秘的文化,希望能在这里度过一个有趣而美好的学期。” 自那天开始,白兰转入了三(1)班。才数日之内,他就当上了副班长,与少年先锋队中队长。 每次阿南藏身小花坛,梧桐树,公告栏后偷看白兰的时候,都能看见职务低一级的他走在他班的班长或大队长前面。 三(1)班是传说中的尖子班,此班的班长成绩总是全校第一名。而读五年级的大队长不但是特权阶级之首,还是个已经开始发育的大美人。 这两个在阿南眼中高不可攀的人每次和白兰在一起,总是拿着所有的杂物随侍在他身后。白兰则两手插袋,一脸视四周喧嚣为无物的boss状,潇洒非凡。 自己未来的老公气场如此强大,令阿南的钦慕之情犹如银河,一直连绵到数万光年之外。 可是乙春教导阿南,不能被男人的优点蒙蔽,要找到他的缺点,然后才能在将来的漫长岁月中随时充满爱意的帮他矫正。 也只有被男人需要的女人,才是一位值得男人疼爱一生的好老婆。 阿南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应该先打入组织内部,才能近距离观察他的全部生活。 从此以后阿南每天早上不到5点就到学校,蹲在门口一粒米一粒米的吃粢饭团,直到8点左右阿南吃完了,白兰也进入了校门,阿南就向他递情书。 阿南的情书很简洁,但其中包含的感情很炽烈,上书只三个大字:请娶我。为了让白兰不觉得每天看到同样的情书有些腻味,阿南在情书上画红心,每天的数量与红心所在位置根据当天的心情不同而有变化。 在白兰收了情书后,阿南跟在他身后去他的教室,坐在他同桌的位置跟他一起上课。 这个位置阿南斗争了很久才争取到,斗争过程包括:纠缠三(1)班的班主任和校长,以至于他们如今一看见阿南就脸色苍白头顶冒汗;没日没夜的看书做题,用五周通过3年级的跳级考试;与他那哭功和指甲一样犀利的女同桌搏斗,把抓花她的脸糊了他一身鼻涕的女同桌掀翻在地,扒掉了她的裙子挂在旗绳上升上去,让她无地自容见她就跑。 即使阿南成为了白兰的同桌,成为了离白兰最近的人,在一天之中,她仍要与老是纠缠白兰,疑似平胸受的班长正面交锋数次。 那日课间,白兰目视前方黑板,懒洋洋地说了一句:“我渴了。” 阿南和坐在她前头的班长同时弹起冲出门外,目标直指过滤池的过滤水。阿南眼见班长比她跑的快,遂拐进女厕所放了一杯自来水赶在他之前回到教室。 班长回来时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又眼泪汪汪地看着正在喝阿南递上的水的白兰:“你怎么可能比我快,你作弊你作弊你作弊!” 在班长的‘你作弊’进行曲中,白兰放下杯子看向阿南。他看了阿南良久,直到阿南心中闪过一丝疑似心虚的情绪,才微笑道:“谢谢。” 班长歇气了,阿南圆满了。 因为打败班长,阿南的小心肝幸福地颤抖了一天,盯着她与白兰连在一起的红线看了又看,笑了又笑,直到被忍无可忍的班主任请出教室。 故事总是一波三折,阿南才送走了班长那头平胸狼,又迎来了一头母猛虎——母猛虎趁阿南被罚站的机会,把她劫持了。 劫持阿南的对象,正是有事没事总爱往他们班级跑,开门时喜欢一甩柔顺长发疑似在做飘柔广告的本校美人大队长。 大队长以一块口香糖为交换,把阿南带到无人的楼梯转角,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边嚼口香糖边折糖纸玩的阿南,气势汹汹地说:“你到底要纠缠白兰同学到什么时候,一等星南?!你老是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出尽风头。白兰同学那么温柔亲切的人,被你搞得像动物园的猩猩,天天和你一起被人围观。因为他很大方才不跟你计较的!你快点转回你的一年级去,别再扰乱白兰同学的学习生活了!” 口香糖是劣质的,把阿南的牙齿粘住了。阿南努力地控制着面部肌肉上下左右活动试图分开上下牙床。大概动作幅度太过剧烈,当阿南终于吐出口香糖时,大队长的脸部呈抽搐状,表现出明显的厌恶之色:“你是不是变态的,本来就长那么难看了,还做这么讨人厌的怪相。告诉你吧,白兰同学跟我说你就像个小丑,在他心里一点地位也没有!” 阿南一言不发地回头就走。大队长在阿南身后得意地叫嚣着,让阿南快点回去收拾书包换教室。 阿南自然是不会介意大队长这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令她感到介意的,只有白兰或许讨厌她。 可是,他为什么讨厌她?她的情书他都看了还收下了,看到她为他参加跳级考试,和他的同桌打架,与班长和其他接近他的人争夺他最亲近的人的位置,他也没有不高兴。 他今天还用宛如壮真对乙春说话的语气对她说了谢谢。 可是,白兰确实从来没有说过喜欢阿南为他做这些事,也很少和阿南说话,甚至连笑都带着一股嘲讽的意味。 阿南回到教室,打开门说声报告。 老师惊讶地瞪着阿南:“一等星南,谁允许你进来的?继续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