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吉野顺平还是有不理解的地方,他皱眉,“但是,伏黑小姐在此之前只是普通人吧,这样的诅咒,”他指了指被衹王夕月复刻出来飘浮在空中的印记,“我觉得在有意识的时候,我都无法马上复刻出来,伏黑小姐能够在被附身的瞬间完成这个诅咒吗?” 不是质疑什么,而是从实际出发,伏黑津美纪绝对不应该具有这个能力。哪怕把伏黑津美纪当成一个天赋异禀的极端个例,但是这样的个例具有不可复制性。 就像是虎杖悠仁,谁也不能说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第二个能够生吞两面宿傩手指的“普通人”。 那么这一整层病房当中都存在着的类似的案例又该怎么解释? “这就是关键所在,”伸出一根指头,“虽然诅咒伏黑小姐的是伏黑小姐自己,但是这个印记的完整程度却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能够绘制出来的。” 祗王夕月说着刚才推开的印记又拉了回来,手指在几个折角处点了几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咒力都有一些不太和谐的感觉,我猜他们并不是最初被设计出来的样子——这个印记在进化,或者说背后真正创造了这个印记的人在进化,如果我能看看其他病房里的人和他们头上的印记,我大概还能推测一下印记的进化轨迹。有人、或许也可能是不是人的东西在教授这个印记给别人,逼迫他人使用——综合结论,这恐怕是一场大型的实验,虽然我暂时还不知道这个实验结果要用来做什么。” “实验,就像是化学课上面做的那种吗?”吉野顺平是能够参加理科竞赛的学生,下意识地就这样回应了出来,皱着眉头感觉到一阵不适,“用……人,来做实验?” 虽然经常会看一些比较刺激甚至可以被归结为“变态”的电影,但本质上来说吉野顺平并没有什么反人类、反社会的倾向。 有些情节在电影中看到和发现在自己身边的感觉是全然不同的。 “可是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只是为了完善一个诅咒吗?”伏黑惠觉得,完善一个诅咒印记的方式太多了,用这样反人类的方式效率反而非常低。 哪怕不考虑其他,也要考虑效率不是吗? “那诅咒或许不是目的?不是说诅咒是为了维系身体,身体内的咒物才是关键吗?如果这个诅咒是为了咒物创造一个更好的生存和侵蚀空间——也就是人的身体,毕竟像我这样的受肉身体很少,像咒胎九相图那样对身体不挑的咒物也很少。”虎杖悠仁说完便看向了祗王夕月。 祗王夕月颔首,算是认同,“这样说也不错,不过诅咒还有另一个更大的作用,就是成为一种‘束缚’的触发条件,一个建立在伏黑小姐和咒物之间的‘束缚’。” 牵扯到了新的概念,这个事件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束缚’是不能由他人代替建立的……吧?”吉野顺平举起手,就像是回答老师问题那样。 吉野顺平当然没有记错,“束缚”的条件就像是一种规则,是无法被替代的,哪怕是两面宿傩这种级别的诅咒,他想要订立“束缚”也无法找人替代、无法强制进行。 但是不能强制,却不代表不能诱惑。 “这个‘束缚’是由双方同意的,由双方意愿进行的。只是被迫选择也是一种选择,伏黑小姐只能在坏与更坏之间进行选择,其他受诅咒的人也都是如此。就像我说的,这个诅咒才是她现在能够活着的关键,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她不诅咒自己,不订立这个束缚,她就等于选择了死亡。” 用一个人的生命作为筹码来逼迫这个人进行选择。 咒物的毒素杀死一个普通人的时间几乎就是在以秒为单位的个位数间。那么在没有时间详细了解前因后果、没有时间思考更多的情况下,多数人其实只是追随了生物的生存本能“自愿”订立的束缚。 伏黑惠握紧了拳头,手腕和手背的青筋都被勒了出来,他完全无法想象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伏黑津美纪竟然已经做过一个这样极端的选择。 像津美纪那样的烂好人不应该经历这种事。 “以下都是我根据所察觉到的一些东西进行的推测——在这个‘束缚’下,伏黑小姐的精神和咒物的力量进行对抗,就像是在一个角斗场一样,双方都需要筹码,伏黑小姐的筹码是自己的身体,如果她的精神被侵蚀干净,那么她就会成为咒物的受肉,如果她获胜的话……我猜她或许,可以获得这个咒物所拥有的术式。”也便成为了咒术师,一个诅咒了自己的咒术师。 祗王夕月顿了一下,他其实并不确定自己的猜测,但是八|九不离十。 这就和“束缚”这个概念本身相关了。 “束缚”的核心在于相对平衡,就像是一个天平的两端被放上筹码,只有当这天平的两端能够保证相对平衡的时候,束缚才会成立。 在目前可以窥得的束缚内容里,伏黑津美纪付出了自己的身体。一个人的身体是身份和肉|体的聚合,后者是最俗世意义上的理解,但身份不仅仅是肉眼能够看到的肉|体,它还代表了这个人的存在,这是很有分量的东西。“存在”不具有高低贵贱的区别,就像是生命的分量都是一样的。 这样沉重的东西,当然需要足够分量的东西才能进行交换,否则“束缚”就会变得不平衡,世间的法则是不那么容易被打破的,正义和邪恶都是要在这个条框内进行行动的。哪怕是天与咒缚这样与“法则”本身进行的束缚的存在也要遵守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