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仅是陪伴的关系对我来说,毁灭性地脆弱而令我极度不安。 我把自己的心情掩藏得很好,每日在她面前笑着,以使自己符合她希望的活泼开朗的孩子模样。她希望我结交更多的朋友,一直鼓励我与人接触。我顺从地听她的话,有了像鸣人这样关系不好不坏的青梅竹马。 可是不管见了多少人,和多少人玩在一起,我的心灵依旧只渴望她一个人的回应。 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她什么力量也没有,需要我的保护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就好了。那样的话她永远也不会离我而去,她的眼中将只剩下我的存在。 可果然还是没有办法。 我只有默默地变强,祈求着有一天她会需要我的力量。 那一天还没有到来,我便失去了她。我做的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就那样绝望下去,让我的意志沉睡在她的棺木之中,在黑暗中永远陪伴她该多好。 她却给了我近乎于无的希望。 ‘我一定会回来让你看到我一切都好。’ ‘一定’是什么时候呢?一个月吗?一年吗?十年吗?一生吗?又或是此生再也无法等到? 我躺在满地狼藉的地板上,用双手捂住了溢出了泪水的眼睛。 我会等你回来的,鱼子。哪怕我的肉体消散,我的灵魂也将驻守在这片你吩咐我不要离开的木叶,永远地等待着你的归来。 鸣人一直没有接受鱼子的名字被刻在慰灵碑上的事实。他假装鱼子还在,仍像以前那样每天都到我家来玩。只是每次我要去鱼子墓时,他都不会与我一同前往。 我只是偶尔有一次发现,他一个人蹲在鱼子的墓前跟她说话。 我听从了鱼子的话,自那天之后再也没有接近过宇智波族的人。但是我知道,每周三鱼子墓前的白花,都是宇智波止水放的。偶尔在慰灵碑前也能见到宇智波鼬。 但是我没有听鱼子的嘱咐,拼命地锻炼着我的身体。在那之后,我用了一年零四个月的时间从忍者学校毕业,又用了一年的时间升了中忍。 升中忍的那年冬天自来也回到了木叶村。我进入他出没的酒店,不经邀请就坐到了正在自饮自酌的他对面。 自来也没有训斥我的逾矩,笑着问我要不要喝一杯。我接过了他的酒仰头喝了。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进入了肚子里,带来一股强烈的烧灼感。 本是逗我玩的自来也没料到我真会喝,一脸苦恼地说:“哎呀呀,你这小子才几岁啊。” 我回答道:“还不到9岁。”我望着他的眼睛,“正因为我这么年幼,所以一杯酒的量足够让我喝醉。接下来我的醉言请你不要介意。” 自来也没有应声。 我说:“鱼子姐姐被大蛇丸附身的那天晚上,你们,包括宇智波止水,都没有用尽全力相救吧。” 自来也铿锵有力地驳斥道:“并不是那样。”他揉了揉眉头,放轻了声音,“大蛇丸用的禁术除了三代,没人了解。即使是三代,也只知其名不知具体的解除方法。” “真的没有因为忌惮鱼子姐姐的力量,而迟疑了吗?” 自来也没有回答。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纸,递到了他的面前。自来也接过展开看了。他的脸上逐渐出现了惊讶之色,最后,长叹口气。 我给他看的,正是鱼子给我的第二封信。 自来也把信镇重地还给我,正色道:“鱼子的力量太过于神秘,与其说是人类的查克拉,不如说是尾兽的查克拉。所以包括我在内的忍者都曾怀疑过她。但是我可以掏心肺地告诉你,如今在我心目中,她是真正继承了火之意志的木叶忍者。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一点。” 我收好信,站起身,向他鞠了个躬,离开了酒馆。 回到家里看见鸣人已在桌上摆好了泡面。我说:“不吃了,我请你吃一乐拉面吧。” 他跟我到拉面店各点了一碗豚骨拉面。他闷头吃了一半,再要吃却怎么也吃不下了。他望着半碗拉面说:“好浪费,拉面之神会生气吧。鱼子说拉面之神很厉害,会喷你一身拉面的特技,现在的我一定打不过吧。” 他说着说着豆大的泪滴递进碗里,他就那样捧着拉面碗哭起来:“鱼子说的话,我还全部记得。为什么她会死了?” 历经两年多,这顽固的小子终于接受现实了。可是他那副哭哭啼啼的样子真是让人烦躁不已。 我按着他的后脑勺就把他的脸按进了拉面碗里。我放开手的时候他弹了起来,一脸眼泪和拉面汤汁看起来很脏。他怒道:“你干什么!” 我说:“哭什么,我再请你吃一碗。” 他静了片刻后,用袖子擦了脸坐了下来,嗯了一声。 第二碗拉面上来的时候,我说:“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快又考中忍?” “我怎么知道。” 我说:“我想当火影。” 他的眼睛睁大了,像头一天认识我一样望着我。 木叶只是认可,怀念鱼子是不够的。当鱼子归来之日,木叶一定还会有人打着她的主意,令她置身于泥潭之中。 当我站在木叶顶端的时候,我是否就有力量保护她再也不用受种种纷扰,在这个世界,在木叶平安快乐地生活了呢? 为此,哪怕我练血继限界练到浑身的骨骼撕裂肌肤疼痛难忍,哪怕我舍弃尊严跪在三代门前三个晚上请他收我为徒,哪怕我接的都是最危险的任务浑身浴血,我也在所不惜。 只要怀抱着那样的希望,我就能继续在这个孤寂的世界怀念着她,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