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小仪式
房间里静谧了下来。 屋上有瓦片碎裂的声音响起,埋在地底的桃枝欢快的扭动了几下。 林夕听到动静,想要从云长生怀里站起来,却又被云长生用手将她的身子按了回去。 “别。” 她从前与云长生亲近,总是会以修为将附近所有的人和物屏蔽。 像如今这样光天化日之下被围观,感觉有些不适应。 好在云长生见她不自在,又在房间四周布下了禁制。 瓦片碎裂的声音,还有地上树根扭动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林夕环顾四周,观望了一下,见四周确实没动静了,这才心安理得的缩回了云长生怀里。 “我以为你会不认可七情花映照出来的感情。” “为什么要不认可。”云长生语气有点疑惑。 “就像月老的红线,在没有人操纵的情况下,只有遇到了,看见了,互相喜欢了,两根红线才会连在一起。” “七情花亦是如此。” “只有喜欢了,才能将人给映照出来。” 月老林夕是知道的,那话本她看过。 仙侠世界也确实有许多东西可以操纵人心,但七情花却不在此列。 这朵花只会单纯的将你喜欢的人映照出来,然后扎根在心底。 当有一日不喜欢了,七情花也就什么都映照不出来了。 “所以,你还有其他要求吗?”云长生手指触及林夕光滑的下巴,然后轻轻抬了起来,眼神与林夕对视着。 “其实我一直认为如此深情的喜欢两个人,是一件很混蛋的事情。” “然而整个天地的规则都在提醒我,这件事并不混蛋。” 云长生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情很微妙。 他从未想过花心还能花的如此天经地义,而且整个天地都认可他这不是花心,而是专心。 在四季洞里坐了四天,沉思了四天,他自己都差点以为他真的是个专情的人…… 更奇妙的是,这两个女人都不介意对方的存在,也不会争风吃醋。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嗯嗯,一点都不混蛋。”林夕点了点头,下巴上的指头随着她点头的动作摩擦了几下,让她觉得有些痒。 “只是有点变态而已。”她小声嘟囔了一句,下巴想要避开那根挑逗她的手指。 然而如今修为尽失,又怎么避的过,于是只能认命似的不再有动作。 云长生像是很满意,又在她的下巴上轻轻挠了几下。 “如果你喜欢这种调调,等我修为恢复了,分出几千个分身都是小事。” “到时,你还可以玩的更变态点。” 云长生:“……?” 他看着面上突然泛起粉色桃花的林夕,有点无语的问了句。 “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又不是我想这样,是你先逗我的。” “哦,差点忘了。” 云长生收回了停留在林夕下巴上的手指。 差点忘了因为林多多的原因,林夕变得非常的敏感,一点都不经撩。 “好了,还有什么要求吗?” “那个,不许在月儿面前揍我屁股。”林夕身子软绵绵的靠倒在了云长生的怀里。 她双手有些无力的垂下,整个人像是化作了一滩水,身上那股馥郁淡雅的体香好像也更浓烈了一些。 这种香味云长生很熟悉。 每次行完夫妻之礼,整个房间都会飘散出这种味道。 “我这次不是故意将自己弄的修为尽失的,我也是没办法,你不准打我,更不准在月儿面前打我。” “好,不打你。” 云长生经过林夕提醒,这才想起当初对林夕说过。 要是再弄得修为尽失,那就按着她,在徒孙面前扒了裤子打她的屁股。 没想到林夕记到了现在。 “你不需要这么畏惧我。” “我说过了,夫妻间需要相互尊重。” “当然,如果你有这种特殊需要,那我们也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滚,谁有这种特殊需要,你这个死变态!” 林夕恨恨的张开嘴咬住云长生的胳膊,在上面留下了两排湿润的牙印。 她抬起头瞪了云长生一眼,然后傲娇的转过了头,不去看云长生。 变态才会有在徒孙面前露着屁股挨揍的需求! “好,你不需要。”云长生点头附和。 他轻轻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谈论刚刚的话题时,房间里馥郁淡雅的清香越发浓郁了。 屋外的秋千上。 正在啃灵果的林多多看向坐在一旁的李月。 “这两人真是越来越变态了。” 她挪了挪屁股,离李月远了一点,意识继续监视里面的情况。 “太师尊,你闻到了没有,好香啊。” “啊?可能是灵果上的味道吧。” “是吗?” 李月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刚刚这股馥郁的香味,好像确实是从林多多身上散发出来的。 可能真的是灵果的香味吧。 “乖徒孙,是时候展现你的手艺了,去准备一桌宴席,晚上用得上。” “哦,好,婚宴吗?” “不然呢?” “师尊和太师尊?” “这山上还有其他狗男女吗?” “'……山下还有猴子和桃树。” “咦,好像是哦。”林多多歉然的笑了笑,“差点把他俩给忘了。” “不过这不重要,加油,跑步前进,争取太阳下山前将食材准备好。” “太师尊,要去通知十劫宗吗?” “呃……算了吧。” “可你好像还是十劫宗的客卿长老,人家现在还在庇护着我们,不去喊,不合适吧?” “行行行,去喊吧,如果你被打出来了,我可不负责的啊。” “嗯?”李月脚步一顿,预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但事情是她提的,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了。 “加油,跑步前进,祝你好运。” “……”李月。 她看向十劫宗的方向,越来越感觉前方好似有洪水猛兽潜藏在其中。 “太师尊,十劫宗的前辈庇护了我们这么久,我的辈分好像小了一点,如此前去体现不出对于十劫宗的重视。” “……?” 林多多从秋千上下来,眸光仔细的打量着李月。 这是上辈子被干碎后,这辈子突然开窍了? 李月浅笑着,笑的很自然。 “你现在是四季山修为第二,你去,才能提现出对十劫宗的尊重。” 刚刚还笑眯眯的李月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 她心里念叨了一句:“让你多嘴。” 然后硬着头皮前往了十劫宗。 就像林多多想的那样,虽然过程很曲折,结果也有点莫妙奇妙。 但好在是一个能够接受的结果。 林多多美好的宛如梦幻。 云长生只感觉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田螺姑娘。 这个田螺姑娘满足了他心中所有的幻想,所有的欲望。 梦醒后,田螺姑娘来到了人间,来到了他的身边,与他一起生活了一百多年。 最后田螺姑娘回到了田螺里,消失不见。 而林夕更现实。 她会犯错。 她固执己见。 她会为自己考虑。 她有许多自己的心思。 她总是有自己的打算,有自己的计划。 她不像林多多那样完美。 但她同样很好。 她同样是个田螺姑娘,只是这位田螺姑娘总是躲在田螺里,身上是一层坚硬的外壳,让人很难触碰到她的内心。 “天地为证。” “我林夕。” “我云长生。” “从今往后结为道侣。” “不离不弃。” “永世相随。” 林夕说的一切从简,真的是一切从简。 没有挑个好日子,没有邀请许多人来见证。 好在山上有个虽然对浪漫过敏,但却任劳任怨的徒孙。 于是本来阴沉的天气变得阳光明媚。 山顶的雪化开,化为寒冷的清流,向着山下奔腾。 山水叮咚作响,山间多了几条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 轰隆隆的水声中,水雾升腾而起,山间变得迷蒙,增添了几分烂漫。 花草林木上挂上了些许水珠。 阳光下,七彩的光折射出彩虹,如同拱桥一般滞留在了天空。 白鹤穿过了彩虹拱桥,飞向了遥远的未知之地。 山下桃树结出了许多果实,依然不甜,但凑合着也能吃。 猴子吱吱吱的叫着,在那疯狂鼓掌。 他认为林夕成亲了,那这段时间应该没时间来迫害他了。 简陋的仪式很快就结束。 云长生本来想让林夕凤冠霞帔,但却被林夕拒绝。 林夕喜欢素净一些的裙子,凤冠霞帔对她而言有点太过繁琐。 白色寓意有些不好,她就简单的换了条红裙,绑了一根红色发带。 眉眼未施粉黛,但却如她所愿,艳冠了四季山。 今日她放下了许多心事,浑身更轻松了一些,笑的,也比以往更美了。 那红唇轻轻抿着,嘴角总是不自觉的扬起。 她对这场简陋的仪式很满意。 对云长生的话也很满意。 见证这场仪式的只有山里的树,一只猴,俩柄剑,还有一个徒孙,一个林多多。 李月在那纠结了很久,恍惚间她好像从林夕身上再次看到了那份属于世间顶尖大能的气度。 当年初见时,林夕一眼碎了眼前的空间,一步间咫尺天涯,照亮了当年李月的修行之路。 然而后来林夕奔波于搜集七情花的材料,心魔作祟。 她变得妒意横生,喜怒无常。 她斩碎了所有挡在她身前的东西。 后来心魔消除,七情花炼成,她心里也总是有一抹解不开的忧虑。 这抹忧虑一直徘徊至今,一直存在着。 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那个清冷似仙的女人,李月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如今,却是又见到了。 “师尊。” “师娘。” “恭喜。” 李月祝贺着这两个历经万难,才终于光明正大走到一起的俩人。 她虽然将师尊和太师尊的故事,当成了修行路上的反面案例。 但如此重要的日子,她还是本体前来的。 “月儿身无长物,不过悟前世之法时,悟到了一门能够早生贵子的功法。” “噗。” 李月身后有人在笑。 是林多多。 见林夕瞪过去,林多多依然笑的肆无忌惮。 记得云长生许多次与她讨论过孩子的问题,最后却都无疾而终。 毕竟前后两次,都不怎么适合怀孩子。 云长生还担心将来修为高了,就怀不上了。 如今却是不用担心了,乾坤境所悟的法,用到仙人还是没问题的。 “早生贵子哦。”林多多在林夕意识里说了句,笑容越发的甜美。 她本来想回到林夕的身体里了,毕竟现在的林夕还能撑多久,实在是说不好。 但云长生坚持让她在外面,她才在外面待到了现在。 “咿呀咿呀。” 小萝莉剑灵脑门上顶了个大写的穷。 但她今日兴致很高,拿着桃花酿灌了两口,然后化作秀气的长剑,在虚空下刻下了林夕和云长生的虚影。 剑光飞舞。 越来越多的画面在小萝莉剑灵的剑光下呈现。 她见证了俩人所有的事,从当初的彼此迁就,再到后来的爱而不得。 历经诸多事,九死一生,终于还是又走到了一起。 剑光如雨。 林夕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她与云长生相拥的画面。 那时的她脸上带着红晕,嘴唇上有一层水渍,还有甘冽的酒液在下巴上徘徊。 被她拥在怀里的云长生同样面色很红,似乎还有点手足无措,紧张的两只手无处安放。 这应该是林夕某次醉酒的时候。 且可能是第一次。 后面几次云长生经验就很老道了。 林夕抱他,他也抱回去。 林夕亲他,他也亲回去。 “那时候你在想什么?” “忘了,脑子里乱糟糟的,感觉像是在做梦,想着是不是自己酒喝多了。” 云长生想了想,回忆着当初的事情。 确实是忘了。 他没想到被他敬若神明的林夕会做出这种事。 本来他想和外面的师徒一样,一辈子敬爱林夕,不做逾越之事的。 “阿雪!你给我回来!” 俩人正说着话。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画面后,林夕赶紧招了招手,想将小萝莉剑灵给喊回来。 只见画面来到了山脚的一个洞府。 云长生面上镇定自若,但储物戒指里的道具却在一个个的往外扔。 有蜡烛,有麻绳,有佛珠…… 在佛珠即将震动,并且上下左右飞舞的时候,画面终于停止。 “这丫头到底偷窥了多久?” “不知道啊,当时我满脑子都是和你……嗯,根本没功夫看住她。” 林夕也不是很确信。 好在只是个小姑娘,而且不出意外,今后万载,应该不会长大。 被看了,也就被看了。 苦尽甘来时,目之所及,日月山河皆是贺礼。 山中的野花更娇艳了。 花草树木好似一幅优美的画作。 流动的水声难得的遇到了知音。 就连林夕从前很是看不顺眼的小剑剑,如今再看,好像也顺眼了很多。 所以当这柄被师徒俩人榨的什么都没剩下的小剑剑,顶着大写的穷字挽了几个剑花做贺礼后。 云长生和林夕也都是笑着接受了这份贺礼。 十劫宗最终还是没有人过来。 当初总是蹲在屋顶的青衫剑客,只让人带来了一份贺礼。 是一张字条。 上面写了两个字:人间。 像是随手而为,写字写的一如既往的潇洒,那袭青衫似乎依然拥有一颗剑客的心。 透过这两个字,恍惚间似是在与一双英气的双眸对视着。 林夕很满意这份礼物。 她将贺礼封存,让云长生装在了储物戒指里。 仪式,也就此结束了。 相比起其他的修士大能,俩人的仪式确实太过简洁了一些。 就连凡人里的富户,嫁娶时都要更繁琐,更风光一些。 不过林夕对此却很满意。 仪式始终是仪式,重要的是心。 李月进了厨房,案板切的啪啪的响,多是一些家常菜,经过她的手后,让人闻之,食指大动。 雪云剑难得的变回了青年模样,端着桃花酿,嘴里嚼着蒜,一脸的惬意。 “咿呀咿呀。” 小萝莉剑灵闻到大蒜味道,一脸的嫌弃,搬着凳子离远了些。 一根桃树根破土而出,树根伸进了酒坛里,发出duang.duang的声音。 “那酒好像在山上埋了快三百年了。” 林夕小声说了句,然后同情的看了一眼山下。 果然,不过片刻的功夫,山下的桃树突然暴动,黑色桃花纷飞而起,粗大的桃枝将一脸懵逼的猴子给捆下了山。 “吱~” 荡气回肠的猴叫声猛然间响彻了整座四季山。 “阿雪,与你打个赌。”雪云剑又灌了口酒,然后对小萝莉剑灵道。 “猜猜这次猴子能抵抗多久。” “咿呀咿呀。” “不可能这么久的,我赌小半柱香的时间内,猴子就得玩完。” “咿呀咿呀。” “吱~” “……”小萝莉剑灵。 雪云剑听到山下的猴叫声,笑的很猥琐。 这也不怪猴子,任谁被一个境界比自己高的,天天这样折腾,都会如此。 “不要教坏小孩子!” 林夕也喝了点酒,本来不想喝的,但是林多多硬灌的她。 如今的林姑娘比当初还惨。 当初至少还能在山里蹦来蹦去,如今却是风吹就倒。 如此模样,自然不可能反抗的了林多多。 她怼了雪云剑一句后,眨了眨朦胧的醉眼,还没等反应过来,一个壶嘴就又塞到了她嘴里。 “再来一壶,喝!” “喝~喝~大家一起喝。” 林夕看着面前与她非常相像的人,眼睛里已经出现了重影。 红晕已经蔓延到了她的整个身子,她感觉很热,于是挪着凳子蹭阿蹭,坐到了云长生旁边。 她闻到了让她安心的气息,心里顿时放松了下来。 然而身体却好像更热了些。 喝醉后,该干嘛呢? 朦胧的意识拉到了当初醉酒时。 好像应该要这样? 她懒洋洋的抬起玉足,将还穿着鞋袜的足儿塞到了云长生怀里。 “要摸摸。” 软糯的声音散了开来,带着浓烈的酒意。 湿润的樱唇紧紧抿着,过了一会儿后,她张开嘴,贝齿咬住了下唇。 然后闭着眼,期待足儿被握住。 咦,怎么没动静呢,她睁开眼睛,身子摇摇晃晃的。 印象里,好像是要这样? “快,我要摸摸,我命令你,快点,我会对你负责的!” “……”路过的李月。 这是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该看的吗? 她放下手里的菜,默默使了个留影术,然后忍着笑,向着厨房走去。 太师尊威信-1 “我也要像你话本里的主角一样,亲亲抱抱举高高!” 太师尊威信-1 “小长生啊,让我摸摸你,看看长胖了没有。” 太师尊威信- “云长生,你是不是对我很不服气?” “你是不是早就受不了我了?” “当初如果修为够高,你是不是想把我揍一顿?” “来啊,来揍我啊!” “我最近长胖了呢,我看你话本里说,长胖了的人揍起来很舒服的。” “……?” 厨房里做菜的声音顿了下。 揍? 怎么揍? 是她想的那种揍吗? 胖一点的人,真的揍起来更舒服? 她忽然想康康! 太师尊已经没有了威信…… “小长生,我累了,好累好累,但我不能停下。” “累了,就休息。” 云长生将身前的人抱了起来,然后开启禁制,将其他人屏蔽。 “不行的呢,就算累了,也不能停啊,嗝儿~” “我能……我能忍受自己深陷泥潭不能自拔,但不能……忍受……你也陷进泥潭里!嗝儿~” 浓烈的酒味从林夕嘴里喷吐了出来,带着灼热的气息。 云长生抱着她来到卧房,将她轻手轻脚的放下,然后自己坐在了床边。 瞥了眼身后在幸灾乐祸的林多多,云长生有些无奈。 “嘿嘿,到时候她要是再不承认,你就把她刚刚说的话,散布的满世界都是。”林多多眼睛眯着。 说完后,用手戳了戳林夕的脸颊。 “抱抱,相公,我要抱抱。” 醉的不省人事的林夕轻声呢喃着,说完后还蹬了蹬被子,小手扒拉着身上的衣服。 云长生一指点过去,缓解了一下她身上的酒意。 正在扒拉衣服的小手顿时止住动作。 “相公,我想每次……每次睁眼,都能……看到你呢。” “娘子。”云长生轻声叫了句,然后也用手戳了戳林夕的脸颊。 肉肉的,确实很舒服。 “我答应娘子了。” 他见林夕睡得不安分,就又将其抱了起来。 “说好了啊,要拉勾的。” “好。” 云长生笑着点头,然后将林夕抱上了四季山最高的山峰。 林多多在后面跟上,她看着脚下的云,坐在云长生身边,将脑袋枕在云长生的肩头。 三人都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云起云落,看着朝阳飞过云层。 “我该回去了,她要支撑不住了。”林多多小声说了句。 云长生闻言,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好。” 一束光亮了起来,既不耀眼,也不明媚,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 当光亮消失,旁边只剩了一个木雕。 云长生紧紧搂住怀里的人,又叫了一声。 “娘子。” 林夕再醒时,依然是在深夜。 她原以为会迎来头痛欲裂的宿醉,毕竟喝多的时候,头已经很疼了。 凡人一样的身子,宿醉后迎来的撕裂感可能会很严重。 可她睁开眼时,却感觉自己很清醒。 既不头痛,也没有感觉到难受。 这是睡了多久? 林夕下意识抬起手,用手揉了揉额头,再抬手时,指尖一道灵光一闪而逝。 于是,她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几乎没有考虑,身子噌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眼神环顾四周,搜寻着云长生的身影。 上一次林多多的回归,云长生那极端的反应差点给她带来心里阴影。 她可不想再来一次这种事。 好在眼神扫射了一下,迅速捕捉到了站在窗台边上的男人。 那男人穿着宽大的长袍,双手撑着窗台,头微微扬起,看着天上的星辰。 听到动静后,男人转过头,向着床边望了一眼。 房间中更多的烛火燃了起来,火焰将房间里照的通明。 而那双望向床边的眼神很温和,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冰冷。 “醒了?” 云长生将撑在窗台的手放下,然后将身子也转了过去,双手抱胸,目光没有离开床边。 房间里桃花酿的味道很浓郁,桃花的味道肆意弥漫着。 宿醉刚醒的林夕眨了眨眼,见到云长生的眼神,身体放松了下来,变得软绵绵的,像是浑身被抽去了骨头,没有了力气。 “嗯,醒了。” 她低声应了一句。 分出分身,再设定分身回归的时间,这原本是很正常的操作。 每个修士几乎都这样干过。 就像李月,经常是本体修炼,分身在四季山忙里忙外。 但因为云长生的原因,林夕自林多多回归后,再也没做过这样的事。 云长生也因为林多多的事,没有使用过分身,似乎对于这类事有种本能的抗拒。 “她走时,有没有说什么。”林夕主动提了一句。 结为道侣的仪式结束了。 过程虽然很曲折,但云长生终究还是认同了这一切。 接下来,就只剩破除太上忘情了。 这需要云长生毫无芥蒂的配合,与她一起去做。 所以林夕需要知道云长生此时此刻的想法,她不想之后的事情再有差池。 “她说等你彻底恢复仙人的修为,就能够随时回来。” “哦。” 林夕闻言,长出了一口气。 好在还知道轻重,没有在这种关键的事情上坑她。 “娘子。” “嗯。” “嗯?”林夕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回过神来时,又很是疑惑的吐出了个嗯字。 实在是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特别是当初踏着云雪剑,想要牺牲自身,将一切事情平息,自那后云长生几乎不再称呼她娘子。 好在,如今这个称呼终于回来了。 她的嘴角下意识的勾起,心里想要将身体裹进被子里,裹得连脸都看不见,然后像条虫子一样翻滚扭动。 刚想有动作,想了想,一千多岁的人了,这样像什么样子? 于是只能故作淡定,脸上是淡淡的浅笑,语气自然的说道。 “相公。” “怎么了?” 云长生透过林夕的眼睛,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以前好像并不能通过眼睛,直接看到林夕的情绪。 如今却是非常清晰的看到了。 或许是他和她的距离,变得更近了的缘故。 至少心与心的距离,比之以往又更近了一些。 有时候云长生还会猜测,林夕的哪些想法是林多多的。 毕竟按照林多多的描述,她和林夕的许多想法是一致的。 只是这些想法大部分情况下只停留在想,一直得不到执行。 就像刚刚林夕脑海里闪过的,想要裹进被子里,像虫子一样扭动。 云长生分辨了一会儿,又觉得这件事很没意思。 他摇了摇头,挥动宽大的袖袍,驱散了屋子里的酒味。 “天还黑着,要一起吗?” 林夕小手拍了拍床边,身子往床的边上挪了挪。 “嗯,好。” 云长生点了点头,他关上了窗门,几步来到了床边。 身上宽大的长袍脱下,里面只剩了件单薄的里衣。 片刻后,床下又多了双长靴,床里则多了个男人。 与林夕一样,都是坐着,背靠着床头。 床很大,就算睡两个人,中间还是空出了很大的位置。 睡在床上的俩人对视了一眼,三两句话的功夫,中间空着的位置就被俩人填补。 分不清到底是谁先挪的位置。 也可能是俩人一起挪的。 林夕将脑袋靠了过去,枕在了云长生的肩头,她轻轻吸了吸鼻子,一只小手拽住了云长生的衣角。 这是在当年的梦境里落下的习惯。 梦里她一直担忧云长生不配合,于是一直下意识的牵住云长生的衣角。 这一牵,就牵了几百年。 这个习惯一直保存至今,林夕也没有改正这个习惯的意思。 粘人就粘人了,这好像没有什么不好的。 或许云长生还很喜欢她粘人的样子呢? 林夕有些自恋的想着。 “相公,新婚诶。” “你就……不想做点什么吗?” 她牵着衣角的手松了一下,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腰,做完这个动作后,又拽住了男人的衣角。 “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一些事。” “哦。” 林夕点头,大概明白,是想理清楚她和林多多的事。 或者应该说,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这件事。 她点了点头,然后脱了一件衣服。 因为之前风吹就倒,她里面穿的衣服有点多。 可将厚厚的棉衣脱下来后,凹凸有致的身形,还是通过贴合着身体的里衣展露了一部分。 林夕偏过头看了一眼,见云长生还是没动静,想了想,柔软纤巧的足儿往云长生的脚上蹭了蹭。 足儿有些冰凉,一点也不像在被窝里暖了很久的样子。 灵光闪过,床幔不知何时落了下来。 林夕眨了眨泛着媚意的眸子,拽着云长生的衣角摇了摇,撒娇道。 “相公~”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 云长生在某一瞬间分不清这到底是林多多,还是林夕。 不过,现在的他也不用分清。 因为不管是林多多还是林夕,都不会拒绝他。 林夕感觉到了云长生的想法,柔软的身体不着痕迹的贴了上去。 俩人现在需要一场放纵,来驱散一些因为之前的某些事,所带来的那一点隔阂。 而夫妻之间,没有比这更好的放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