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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花非花

   林夕出关时已是午后,她用封印之术暂且压下了情劫的影响。   情劫虽来势汹汹,但只是一天的话,她还是能强行镇压的。   踩着路面上的积雪,感觉雪还是厚了点,于是冰雪再次化开,周围的温度随着雪化开始下降。   行至那两室一厅一厨的瓦房,云长生端坐在蒲团,手里拿着一枚玉简。   “在看什么?”   “控火术,不知为何,最近控火的能力与之前相比,差了很多。”   云长生头也没抬的解释了一句,然后继续用灵念看起了手里的玉简。   林夕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个蒲团,坐在了他对面。   “你之前心火欲火两种无形之火在心中燃烧,故而控火能力才会提升这么大。”   “如今火气散了一些,控火能力自然会下降。”   “等心火欲火散完,心中无尘无垢,或许你引以为傲的控火之术将沦为平庸。”   林夕正襟危坐,宽大的月白色道袍将她整个身躯遮住。   “心火欲火也是火吗?”   “自然是。”   “这样啊。”   云长生点头,莫名的想起了某个河神,“银河也是河啊。”   他脑海里回荡着这句话,嘴角扯了扯。   “最近修行可有疑惑。”林夕吞吐着四周灵气,感受着山间景色,气质越发的出尘。   “还是老样子,大多数问题,另一个师尊都已经解答过了。”   俩人相对而坐,各自吐纳修炼。   时间恍惚间回到了七八年前,那时的他们见面时,也如此刻这般,一问一答。   徒弟没有不该有的想法,师尊也没有被情劫影响。   俩人有时候坐于山巅,有时坐于山水间,林夕讲道时,山中生灵都会围过来。   有几只动物还在讲道中开了智,但要是想修成妖,可能需要数百年,也可能这辈子都成不了妖。   “心魔如何了?”林夕再次开口。   “安静了很多。”   “今日能压制住他吗?”   “只是压制的话,十年百年都可以。”云长生表示对此很有经验。   毕竟他忽悠心魔的经验,足够出一本书了。   “此心魔是淫念,你是如何……”林夕欲言又止。   “哦。”云长生秒懂。   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个玉简,递给了林夕。   神念粗略的扫过玉简上的内容,林夕手一顿,近八百年的三观被震撼到了一点。   “采阳补阳?”清冷的语气有点绷不住,带着一丢丢的错愕。   “用琉璃心压制心魔,然后用采阳补阳炼化身体里那部分欲望,再放开对心魔的压制,此时,心魔会以为我已经发泄过了。”   “……”   这心魔,实惨……天天被云长生骗。   其实也不算骗,毕竟已经进入贤者模式了……   “这是我根据合欢宗的功法改造的,当时觉得理论上行得通,我就试了试。”   林夕沉默。   那是不是还可以采阴补阴?   “下次不准再做如此危险的事,每一本功法的行功路线,都是由好几代人补充完善验证,然后一代一代的流传至今。”   “随意篡改功法,就算功法最后有用,也可能藏了未知的隐患。”   林夕从始至终坐姿都没有改变,整个身体一动不动,只有樱唇不时轻启。   “我抓了山上的猴子试了试,再三确认没有问题才练的。”   “而且这本功法被我改成了武学秘籍,就算出了错,也只会对身体造成一些微小的伤害。”   云长生解释道。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运气就一直很衰。   脐带绕颈差点窒息,早产,刚出生就没了爹,想用前世知识混点银子花,顺便改善一下家境。   结果钱还没赚到,外面世道就突然乱了起来,侠以武乱禁,强盗劫匪经常出没扫荡,那时拳头大才是道理。   他当时看着自己的瘦胳膊瘦腿,一脸无语。   在冰天雪地里斗殴抢食,什么穿越者的傲气,早就扔完了。   要是没遇见林夕,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那个冬天。   来到四季山后他谨慎了许多,却还是弄出了个心魔出来。   别人家穿越都是天命之子,云长生却总觉得他可能是被天道针对了……   像欺天之阵这种概率阵法,他觉得此阵与他无缘,到时遭劫的可能性高达九成八。   遭劫的时候,遭遇情劫的概率可能也有九成八……   如此非酋生活,就算是一本武学秘籍,他都慎之又慎的抓了猴子做实验,以此确保万无一失。   秘籍的效果很显着,那只猴子被云长生用真气在它体内运转了几个周天,连着好几天都没有了世俗的欲望……   “武学秘籍?”林夕诧异道。   “恩,武学巅峰的破碎虚空刚好对应筑基,这个层次的秘籍与我很合适。”   说到破碎虚空时,云长生顿了顿,然后撇了撇嘴。   江湖人总喜欢吹牛逼,明明也没有多厉害,却弄出了个破碎虚空的称呼。   要是有萌新穿越者不知详情,听闻山的左边有个大乘大佬在收徒,山的右边有个破碎虚空在收徒。   这萌新穿越者听到破碎虚空这么高大上的名字后,可能会就此失去仙缘……   毕竟这名字太有欺骗性了。   “原来是武学巅峰的秘籍吗?”林夕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类秘籍就算有隐患,最多不过将身体重伤,于修仙者而言,此种伤势不过是小伤而已。   如果是修仙功法她倒是想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练出个采阴补阴,在情劫中自给自足。   而武学巅峰的秘籍,对她而言已经无用。   心中略有点可惜的叹了口气。   “今夜随我修一夜道吧。”当夜幕降临,林夕开口道。   “好。”云长生点头同意。   那件事本就是无言的默契,当有一方终止,另一方也不会过多纠缠。   “感受欲望扩散放大的感觉,不要畏惧他。”   “好。”   黑色的灵力蔓延,少年颤抖着身躯,他两手紧握,控制着双手不去触碰林夕。   冷汗顺着下颚落下,里衣也已经被汗水打湿。   他想从储物戒指里拿出锁链把自己锁住,但却被一双玉手阻止。   被黑色灵力包裹的少年有些愕然,他神情忽而狰狞,想要挣脱玉手。   但那双手如铁钳,将他双手牢牢的禁锢,让他动弹不得。   林夕注视着魔念横生的云长生,大概判断了一下完全爆发的心魔与前几天比有没有削弱。   别是做了无用功,那可就太尴尬了。   “好了。”她打了一道清心诀镇压住心魔,然后拿出了那双黑丝,“目前来看,效果卓越。”   再过一年半载,心魔就该被削弱成魔念了。   ……   ……   隐仙一派的修仙者本该心性淡泊,世间除了那三两件事,没什么能够打动他们。   可惜师徒二人一个受情劫影响,心中莫名多了一份爱意。   这份爱意可能是将心里本就有的给扩大了,也可能是完全虚假的。   在这场劫难中,林夕需要小心翼翼,辨别清楚。   然而从前七百八十载的修仙生活,她完全没接触过情情爱爱,所以很难辨别。   而云长生这个弟子算起来也是个倒霉的。   如果没有林夕的几次醉酒,尊师重道四个字一定会刻进他的骨髓里。   是林夕醉酒,让他有了本不该有的想法。   那时的云长生血气方刚,也还未修心,所以这个不该有的想法也在时间的推移中一天一天的壮大。   直至某一天压抑不住,被林夕以粗暴至极的力量给制止了。   渡劫期的威压宛如汪洋大海,云长生就好似海啸中的一叶扁舟,直接就被渡劫期威压弄的怀疑人生了。   魔念从此变成了心魔。   或许当初在他的心里,那几次醉酒虽说是醉酒,但林夕应该是清醒的。   毕竟哪有渡劫期喝醉的!   而林夕第一次喝酒,就喜欢上了那朦胧微醺的感觉,懒得用灵力化开酒意,还真就喝醉了……   离谱的事情凑到了一块儿,造就了现在这对离谱的师徒。   “我听祖奶奶说,前几日山上来了一个名为李月的小姑娘。”   “嗯,确实有来过。”   “听说她脱了衣物,想要献身?”   “师尊那时又在偷窥……”云长生默默吐槽,总觉得今晚这位蛊族圣女与平日里有点不一样。   “她的腿怎么样?”   “琉璃心,看那两条腿,像是在看两个木头。”   “……”   真是麻烦呀。   本来还想去山下花点钱,找个替代的。   林夕拿着丝袜,纠结了一会儿后,道了句:“转过身去。”   “好。”   一会儿后。   “这个该怎么穿?”   “卷起来,卷到底。”   “哦,好,我会,不难。”   嘶~   好在是百年雪蚕丝,没有被直接撕破。   又是一会儿后。   林夕研究了一下,终于磨磨唧唧的把黑丝套在了玉足上。   “可以转过来了。”   “好。”   静坐蒲团的云长生转过了身,下意识往林夕足下看去,那双玉足却被月白道袍遮掩的严严实实。   “可以只隔着道袍摸吗?”林夕本体比林多多矜持些,于是提议道。   “可以。”   这种事情当然是只能商量着来,主要是云长生打不过林夕……所以只能商量着来。   他身体前倾,伸出手。   “鹅鹅……可以坐过来一点,你现在这个样子像是个登徒子。”   “贴太近会忍不住。”   “没关系的。”林夕看着自己秀气的拳头。   “那确实没关系。”云长生表示赞同,不管是心魔还是他,都怕挨揍。   如果林夕以武力制止,在这一界云长生应该是没有机会摸到林夕的腿了。   如果走了狗屎运带着心魔都飞升到了仙界,又在仙界突飞猛进,那或许也可以试试暴力的手法。   将蒲团挪了挪,靠的又近了一点。   “再近点。”   “嗯。”   最终两个蒲团挨在了一起。   淡雅的体香中,黑色灵力开始升腾,却又被林夕一道法术压了下去。   “做任何事,都不要被他占据主导,哪怕是做如今这种事。”   “嗯。”   虽是黑夜,但对于修仙者来说,黑夜与白天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俩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彼此的容貌,细微的动作。   一双手撩开了林夕底下的道袍,道袍下落,将手遮住,没人知道那双手在干什么。   只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   黑色灵力又起。   被林夕一掌拍了回去。   “他刚刚想干嘛?”   “咬。”   “你自己不会吗?”   “会。”   “那是把我之前说的当成了废话吗?都说了,任何时候都不要让他彻底的占据主导!”   “……好。”   月白色道袍被掀开,借着窗户外的月光,能看到一颗脑袋想钻进道袍下。   这个动作真是好生猥琐……   林夕皱了皱眉,用手抵住云长生想要往道袍下钻的脑袋。   云长生一脸的无辜,抬起头看着她。   不是林夕让他这样做的吗?   林夕纠结,她的徒儿该堂堂正正,刚刚那个动作比青楼里的那些男人,都……   好吧,是她有点放不开了。   如果是林多多,此刻已经把脚一伸,然后躺着当咸鱼。   完事后一个除尘术,然后去温泉泡泡澡,不管是生理还是心里,就都挺干净了。   林夕想了想,最后终于还是在云长生这个略有些难看的动作下,败下了阵来。   她本是盘膝而坐,此刻迎着云长生的目光,换了个坐姿。   她将膝盖弯曲,双腿放在身前,双手抱着膝盖,下巴也磕在了膝盖上。   这个坐姿就像干活累了的人,随意的席地而坐一般。   美眸与那双刻意压抑的眸子对视。   林夕松开抱着膝盖的手,身体向着后方躺下去了一点,纤纤玉手撑着地面,黑丝小脚向着云长生的怀里伸去。   黑夜里的黑丝像是暗夜里的精灵,当那双玉足穿上丝袜,比裸足时多了几分妖娆,几分迷离,几分灵性。   云长生为了仿真,还给这双黑丝绣上了花纹。   心中像是有美妙的音符响起,令人心神皆醉,美不胜收。   今夜的师尊,好撩人。   黑色的灵力向着黑丝蔓延,林夕眼神变得严厉。   云长生被这道目光一扫,有点慌,心口亮起了七彩色的光。   “有些话我不想重复第三遍,心魔被削弱后,你现在的意识与心魔旗鼓相当,已经可以自己强行压制了。”   “是,师尊,长生受教。”   虽然此刻的动作和氛围都不适合传道授业,但师徒两人却都很认真。   如果那只黑丝小脚没有被握着揉捏,林夕此刻或许会更有威严一点。   “这是场修行,不是你肆意放大心中欲望的地方。”   “是,师尊。”   云长生聆听教训。   林夕满意点头,秀眉猛然皱了起来。   然后在心里说出了林多多经常说的那句话,这家伙属狗的吗!   星河,月光,白雪,浮云,几间瓦房。   空空荡荡的瓦房中。   空气里飘荡着如兰的幽香,闻着让人身体多了几分躁动。   一双皱巴巴的黑色丝袜被扔在了一旁,袜尖上被濡湿,粘在了一起。   林夕将落下肩头的道袍拉起,裸露在外的雪肩慢慢被遮住。   她神情平淡,理完道袍后,安静的端坐蒲团。   云长生坐于对面,右手上手背上有几条红色的指印。   刚刚没控制住情绪,右手登顶,然后挨揍了……   他安静坐着,以为接下来会有训斥,结果等了很久,才听到了林夕说话。   “生辰快乐。”   声音微冷,云长生也没在意。   不管是这座山的主人林夕,又或是蛊族圣女林多多,俩人正常说话时都带着冷意。   别问,问就是遗传。   如果这真是两个人,云长生更倾向于俩人是母女……   如此想想,还真有几分可能,毕竟俩人这么相像。   只是想到此,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涩意。   连那声生辰快乐听着都有点刺耳。   不过这属于林夕和林多多的隐私,云长生不会去窥探,也不会去问。   毕竟那本就是不该诞生的感情。   或许比起师尊,眼前之人才是他该追寻的?   不管林多多到底是谁,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她才对自己这般好。   云长生都清楚明白的感觉到,他已经将对师尊的爱慕,慢慢转移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上。   窗外又飘起了雪,云长生看着窗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就让那份禁忌的感情问题,随着窗外的风雪一起飘走吧。   “师尊今日会出关吗?”   他问的是林夕,却不知林夕就在眼前。   “不知。”林夕摇了摇头,尽职的扮演着蛊族圣女的角色。   “师尊,你今年多大。”   “二十六。”   “师尊,你生辰是什么时候。”   “忘了,蛊族之人不过生辰。”林夕语气顿了顿,然后继续用清冷的语气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师尊,我,喜欢你。”云长生直视着林夕毫无波澜的眸子,语气缓慢且认真。   林夕依然面无表情,没有被云长生的话语惊到,似是早有所料一般。   只是心中叹息了一声。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将云长生对林夕的感情,潜移默化的转移到蛊族圣女这个身份上。   最终随着蛊族圣女的身死,将这份不该有的感情葬于天地之间。   云长生会喜欢上林夕,自然也就会喜欢上林多多。   俩人本就是一人,完全一样的容貌,几乎一样的性格。   其实林多多那几分跳脱烂漫,本也是林夕化神修为时的性格。   师尊是神圣的,不可侵犯。   而林多多近在咫尺,没有了那层不可侵犯的身份。   选谁还用问?   所以这不是移情别恋。   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预谋。   在知道了云长生的心魔,知道了云长生之前的迁就忍让,知道了云长生的爱慕之情后,策划的预谋。   谋划成功了,林夕心中却未有欣喜闪过。   或许是因为这是本就一定会成功的谋划,所以心中也就没什么期待感?   “第十八章,第七段。”林夕拿起一枚玉简,递给云长生。   云长生用灵念扫过玉简,面色一僵。   这玉简里是他无聊时写的话本,第十八章,第七段,是某个男人在事后搂着女子,嘴里说着爱慕之意。   然而这男人嘴里虽是说着那样的话,目的却不纯。   说这么多漂亮话的原因,是想下次更好上手……   看着地上皱巴巴的丝袜,还有林夕刚刚理好的道袍,此情此景,与玉简里的内容是何等的相像。   “师尊,这不一样。”   “哦,有哪里不一样。”   林夕用手撑着下巴,神情突然变得慵懒,眸光似笑非笑。   像是在等自家徒儿还能编出什么瞎话。   “我喜欢你,不止肉体之欲,如若你不信,一直到你寿终后,我都可以不碰你。”   “我不知道蛊族是如何,但是对于修士来说,肉体之欲只是最低等的欲望。”   “发自心灵的喜欢,来自灵魂深处的愉悦,这,才是能让修士都沉沦其中的欲望。”   又是一枚玉简飞了过来。   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二百十五章,第九段。”   云长生闻言,用灵念扫过玉简,然后看到了一句话。   【提起裤子说话就是硬气。】   “……”   当初吃了没事干,写这么多话本干什么!   如今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呵。”一声嘲讽似的轻笑响起。   “一百多年不碰我,然后任由心魔将自身埋葬?”   “云长生,如若被祖奶奶知道此事,你说她会有多失望?”   “她救了你的命,传你道法,结果这大道,这登仙路,还比不了情情爱爱?”   林夕不自觉的带上了说教的语气,说完才想起,现在她的身份是蛊族圣女。   蛊族圣女对云长生,不该严苛到如此地步。   于是伸手,纤手温柔的揉了揉云长生的脑袋。   “不用为了证明喜欢我,就去贬低男女之欲,天地人伦,乃道法自然。”   “如果真的相互喜欢,那些事本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林夕将手伸回,起身,赤足走出屋外。   风雪间,宛如月光下的神女。   “而且,你真的准备好了一百年后的离别了吗?”   “蛊族圣女,寿一百五十而终。”   “到时你要是沉沦在这份回忆里,心境不再无暇,那飞升天劫还渡不渡了?”   “还是说,你只是想及时行乐,不去管那遥远的未来?”   “遇见了就拿起,离别时就放下,犹犹豫豫,反而于心境有碍,喜欢就是喜欢。”云长生跟着站起身,与林夕并肩而立。   这是蛊族圣女林多多。   没有了师徒这层身份的阻碍,他才有了说出“喜欢”这两个字的勇气。   或许是因为情劫的影响,或许云长生对林夕来说,真的很特殊,她的心终究被拨动了一下。   天空上的雪随着林夕心跳的起伏,飘的更浓密了,月光下是洁白的苍茫。   师徒两人的对话在继续。   “师尊,我决心已下,可否回答我?”   “嘴里叫着师尊,却让我回答这种问题,所以你是喜欢你师尊呢,还是喜欢我呢。”   “那……多多?”   “……算了,还是叫师尊吧。”   终究还是师尊听着顺耳,多多听着太别扭了,而且这终究是个假名。   “痴儿。”林夕心中自语。   她看着神情坚定的云长生,与其对视。   “等心魔消退,再来问我这个问题吧。”   “你现在的所思所想都有心魔在影响,做不得准。”   “或许等心魔消退,执念散去,再看此时的自己,会觉得有点傻,然后莞尔一笑。”   现在俩人一个被心魔影响,一个被情劫影响,心中爱意终究当不得真。   林夕也很想大声的告诉云长生,她喜欢他,可那一定是真的吗?   情劫影响最严重时,红鸾星在眉心映照,那时有无数次想要走出四季洞,与云长生行夫妻之礼。   如若不是肩胛骨的剧痛让她清醒,也许云长生已经被吃干抹净。   然而今日把眉心嫣红强行压下,那份吃干抹净的欲望却淡了下去。   或许还有几分这类欲望,却不可能饥渴到那等地步。   所以,以此刻的状态说喜欢,本就没什么意思。   这句话该是林多多来回答,她才是完全清醒的,她说出来的喜欢,才是真的。   同理,被心魔影响的云长生,真的有这么喜欢林多多吗?   喜欢到了要赌上自身仙途的地步?   一切还是等林多多完全消退了云长生的心魔,才俩人能得到一个完全无愧于心的答案。   “我现在很清醒。”云长生还想争取一下。   “是吗?”林夕一指点向他的眉心,心魔被唤醒,漆黑灵力缭绕。   一个清心咒下去,黑色灵力又消退了下去。   云长生恍惚了一下,神情在狷狂于平淡中切换,回过神后,沉默不语。   心中有魔,他也不能保证,他真的一点都没被心魔影响。   或许只是自认为的清醒吧。   “等心魔消退,师尊会给我答案吗?”   “如果喜欢,自然会给你答案,如果不喜欢,也会给你答案,如果犹豫……”   林夕想起与林多多的那两次问答,结果都是不确定。   “如果犹豫着没有给你答案,那就是不知道。”   “不知道?”   “对,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云长生:……   “天明了。”   林夕仰起头看着天边亮起的鱼肚白说道。   山上云卷云舒,山林里的动物正在展开猎杀,兔子在打窝,狼又累的筋疲力竭,狗熊扭着屁股,大摇大摆的走了。   走了三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狼的舌头,啧,嘴里的活不错。   “今日就先到此为止吧,我有点事。”   林夕的身影变淡,消失。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她不可能因为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就停下求仙问道的脚步。   修仙七百八十年,如若为了情爱停下脚步,那七百八十年的清修岂不是成了笑话。   十三年而已,对比那七百八十年的修仙生涯,显得渺小而无力。   路终有尽时,更何况已是渡劫大能的林夕。   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经回到了四季洞。   之前被镇压的情劫之力猛然反扑,眉心嫣红显现,她清冷的目光中闪过欲望。   【上了他!】   【上了他!】   【上了就知道喜不喜欢了!】   【区区心魔还想调教我,把戒指找回来,让你看看是谁调教谁!?】   【上了他,银子都付过了!】   【把他带上山,不就是为了上他吗?】   【凡间不是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吗,你救过他的命!】   各种借口一一闪过,刚刚回到四季洞的身影挪着脚步,想要走向洞外。   意识中,天道又开始播放男女武打动作片。   女方神情亢奋愉悦,施展着毕生武学,得到了大极乐。   砰砰!   两条锁链从地底射出,穿过她的琵琶骨。   肩上剧痛,淋漓的鲜血下,意识开始回归。   趁着片刻清醒,林夕轻声低语:“斩。”   灵力转动,洁白光芒闪烁。   与林夕一模一样的身影盘坐在了蒲团上。   “封。”林多多双手掐诀,一个封字飞舞进林夕的眉心。   这个封印不是用来封印情劫之力,而是用来切断本体对分身的影响。   林多多可不想林夕哪天又在意淫,然后把意识共享给她,让她脑子里一边播放男女武打动作片,一边想着上了他……   林夕任由封印落入眉心,已经走到洞外的她长出了一口气,忍着肩膀的疼痛,一步步往蒲团走去。   如果再次做出与自身性情不符的举动,锁链会制造更加强烈的痛感,直到唤醒她的意识。   “走了。”   “嗯。”   “道友保重。”   “一路平安。”   在云长生走之前,四季洞不会再开。   否则就真的要吃干抹净了……   天知道之前云长生握着林夕玉足时,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压制住了情劫之力。   结果云长生不按套路出牌,偏偏挑了今天表白……   那时,林夕眉心那点嫣红差点没压住。   所以回到四季洞后,被压制狠了的情劫之力才会反扑的这么厉害。   要是没有那两条锁链洞穿琵琶骨,用剧痛换得清醒,故事或许会就此结束。   林多多不会再被斩出。   云长生会被林夕带走tiao教。   林夕会沉沦情劫,运气好只是仙途尽毁,运气差那就是身死道消了。   到时灵气回归天地,一身道韵用来补齐此界的天地法则,让此界在晋升大千世界的道路上又迈出了一小步。   天道直接就又赢麻了。   要是再有天云和天雪这种能够戮仙的超级大能,突发意外在此界身死,从大道中领悟的至强道韵留在了此界。   或许这一界再过几万年就能够诞生仙,成为大千世界。   到时候偷偷摸摸发育一波,直接脱离仙界,再收拢一批中千世界做小弟,让他们的渡劫期飞升后来到此界。   此界也就成为另一个仙界了。   这波就叫做,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这山上到底是不是镇压了什么大魔?”云长生警惕道。   上次抱着李月上山时,他感觉被洪水猛兽盯上了一样。   如今这种感觉再次出现了。   “等师尊下次出关,问问她。”   上次忘了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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